他們不再青春,畢業前殘酷長大──冬陽評楊鐵銘《借刀殺人中學》
中文世界裡,「借刀殺人」可不是具正面意義的用詞。它出現在依據《易經》編寫的兵法《三十六計》中第三計:「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以《損》推演。」後來引申為假借他人之手謀害自己欲除之後快的對象,算計之重、城府之深,光看這四個字就讓人感到黑幕重重。「這裡的每個人,都在借刀殺人。他們,也都是另一個人的棋子。」鏡文學出版,第二屆百萬影視小說大獎評審獎作品《借刀殺人中學》的書腰文案,準確描繪了既是主題也是賣點、整部作品的書寫梗概。《借刀殺人中學》楊鐵銘著出版日期:2021/12/10故事的時空背景是2008年的澳門,彼時已超越美國拉斯維加斯成為世界第一大賭城,行業之興盛連帶影響當地年輕人的升學就業傾向,有三分之一的高中生選擇畢業後直接進賭場工作。台灣媒體前陣子才揭穿有大學打著建教合作習得技能的名號招攬外籍生入學,實際上超時工作、犧牲受教權而遭不當剝削勞力的醜聞,《借刀殺人中學》裡的聖德學校是否也在做這個見不得人的勾當?小說一開始的角色塑造與情節開展倒是相當青春洋溢,四位高三生要角之間的互動、校園生活的描寫宛如陽光般燦爛,偶爾的煩惱與爭執是不意蔽日的浮雲,耳語和祕密不過是這丁點大的圈子裡免不了的日常。但作者早早拋出不尋常的情事,像是好打抱不平、留級一年的張儒行,他的父親過去因積欠賭債而跳樓輕生一案,很可能是被聖德學校現任校長盧高勤所害;打扮時髦亮麗、被師長緊盯服儀的梁珮雯,放學後從事援交行為遭主任屈又石察覺,不料他竟想在背後染指操控,逼迫學生持續提供性服務並從中牟取金錢利益;轉學生楊思淮看似不理解新學校的種種內情,試圖和同學們親近交好,可是張儒行父親的死亡之謎就是他私下透露,並且慫恿儒行和他的同班女友黎莉一塊扳倒校長……《借刀殺人中學》一書明顯依循犯罪懸疑類型架構,但不走案件發生、展開偵查的慣常套路,而是在看似平靜清新的學生世界埋設一連串誘騙陷阱,遂行圖謀者的「借刀殺人」。從小的框架來看,角色之間積累的怨懟仇恨進而相互威脅利誘,各懷鬼胎的盤算牽一髮動全身,適切地營造情節高潮起伏;放大整部作品的視野,出生上海、小學時移居澳門、大學在台灣攻讀電影的作者楊鐵銘,則是有意識地將他所認識理解的澳門、感受認知的兩岸三地樣貌及價值觀,傾注在採三幕劇形式構成的作品裡,帶有一定程度的寫實和批判性格,同時也兼顧大眾娛樂性。角色的年紀是關鍵,懷抱青少年的懵懂踏入社會,在原以為對抗反擊的過程中逐漸成為自己討厭的模樣。復仇豈是一場能奢望全身而退的遊戲?算計不成的失控、猶疑造成的懊悔,需付出的高昂代價早已遠超出預期。那麼,大環境的變化是否也是如此?這只是一樁發生在虛構校園中的故事嗎?我似乎在文字之間讀到作者的叩問。大獎評審之一,時報出版副總編輯暨影評人嘉世強如此評價《借刀殺人中學》:「一個有良好劇本觀念發展出來的小說。」我極為同意這句讚美鼓勵的話語,卻也認為這句話同時點出了作品存在的缺陷(特別聲明,這是我個人的借用與詮釋,絕非嘉副總編的意思)。故事劇情是具高張力的,人物也立體有個性,從影視開發的角度來看確實夠水準,然而文字細膩度尚有成長空間,過快推進而略顯急躁的節奏若能用吸氣吐息的餘裕去平衡會更好,設局布線上偶有先射箭再畫靶的刻意不自然……這些是雞蛋裡挑骨頭的無理苛求嗎?不,必須說這是我對作者的期待,盼望他早日甩脫初出茅廬的青澀,交出下一部更為亮麗的精采作品。本文作者冬陽社團法人台灣推理作家協會理事長、央廣「名偵探科普男」、復興電台「偵探推理俱樂部」節目主持人。長期撰寫推理小說導讀、解說、評論與推薦。編輯工作資歷17年,曾任城邦出版集團馬可孛羅文化副總編輯。歡迎搜尋臉書關注「冬陽一直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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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真實社會或遊戲空間,世界是一棵盤根錯節的樹——重點就在括號裡讀《致命登入》
《致命登入》有相當篇幅的描寫是以二十年前輝煌一時的MMORPG《仙境傳說》為底(我是在吳曉樂的個人臉書頁面得知),但實際一讀,她將故事裡MMORPG名稱,取作《世界樹》。世界樹,多好的一個名字,如《阿凡達》納美星人尾巴會與潘朵拉星球的那棵大樹連結,人人彼此心連心,而在吳曉樂的故事裡,串起真實世界的虛擬世界,就是一棵樹。《致命登入》吳曉樂出版日期:2021/12/31說來有點玄奇,約略兩年前,我在我的個人專頁寫吳曉樂的前作《我們沒有祕密》時,我自大地用宮部美幸來譬喻她寫故事的方式:「宮部美幸之偉大,在於她總是能讓讀者看到她用小說在種下一片森林,一個人是一棵樹,宮部美幸會用她所謂「寫到流汗」的方式,去讓讀者看到每顆樹上頭的脈絡及細節,《我們沒有祕密》給了我類似的感覺」,隔了兩年,再次拜讀新作《致命登入》,這種感覺竟然加深了不少。也許只是一種直覺,吳曉樂書寫故事的企圖心,確實神似宮部美幸(包括此次融合奇幻元素寫入「超能力」,聯想到宮部美幸的《十字火焰》),但她並不是在寫一個推理故事,只是揉合時下問題,伴隨著她曾深愛過的《仙境傳說》遊戲經歷,寫成這個故事。虛實之間,《致命登入》以這棵「世界樹」為中心,用緊湊寫法將一片森林展開來,以便讓我們在這片森林看見被她深藏在幾棵關鍵樹木的脈絡──人性的惡意,以及善意。《致命登入》以「繭居族」切題,人生路上原本一路順遂的主角陳信翰,在某個時機點,再也不踏出家門,因為他深藏一個絕對不可說的秘密。如同電影《神通鬼大》的米高福克斯,原來在一次生死交關,陳信翰得到能看見他人臨死的前兆的超能力:只要他看到「黑影」緊緊跟隨著那人,那人就注定會遭遇死劫。但在因果裡,我們全是傀儡,陳信翰只是在他人死亡最後一刻之際,突然看得到操控線的人,他無能為力,只能關閉自己視野,關上自己的心門以及房門──吳曉樂的描寫,綿密地織入陳信翰的無力感:她從陳信翰的「尋死」開始寫起。當然,尋死未果,《致命登入》故事才有延續下去的推力,不過,在開頭短短二十頁的尋死路途,除了有功能上的作用(一是讓讀者看見他的鬱悶,二是讓讀者知道陳信翰的超能力),也有讓讀者在故事開頭看見主角陳信翰的個性:離家去死之際,深夜中打開鐵門的聲響總是特別大聲,但纖細的陳信翰,知道自己內心依舊有眷戀,他在內心裡自問,「難道我希望這聲響能喚起誰來阻止自己嗎?」,加深主角絕望感的同時,也讓我們知道,其實他不想死。不想死,就是《致命登入》的核心。為了活下去,所以保守自己的秘密;為了活下去,所以讓自己的精神放置虛擬世界;為了活下去,所以勇敢踏出那一步。《致命登入》說穿了,就是陳信翰踏出那一步的英雄旅程──即便過程自卑又笨拙,但是擁有踏出那步的勇氣,比任何事還重要。不過,在英雄旅程之外,《致命登入》另一個重點,是惡名昭彰的PUA(Pick-UpArtist)。男性透過語言與肢體、表情等等心理暗示去吸引女性,在建立關係後,玩弄並羞辱女性情緒、慫恿對象自殘,最可怕的是,這是一種形同「洗腦」、溫水煮青蛙般的類催眠過程。情節緊湊的《致命登入》,陳信翰的英雄旅程,正是透過大量篇幅描寫原本無能為力的陳信翰,如何拯救在《世界樹》結識並與自己契合的女孩。吳曉樂在故事中後段甚至直接切換視角,讓讀者跟在「惡」的旁邊,了解他們的心態──那是甚至到小說終局陳信翰也沒能搜出的兇手視角──望見他們的心態,以及層層遞進的「為惡」。關於欲望,關於操控,原來對他們而言,不只MMORPG《世界樹》,真實世界本身就是一場如何操控他人的終極遊戲──原來生死常在一瞬間的無常真實世界,與可以隱去自己真實身份的虛擬遊戲世界,沒什麼差別,善與惡,都在其中。吳曉樂的第三本小說,寫進了MMORPG、繭居族、超能力、Manosphere與RedPill(紅藥丸覺醒),隱隱碰觸到社會結構問題,這本主角陳信翰的成長英雄旅程《致命登入》,成為一齣擁有多方視角、情節緊湊的紙上連續劇。不過,屏除這些刺激過程,讀《致命登入》時,其實,我想到的那些年玩MMORPG的經歷。不像臉書仍需要透露一些個人訊息(儘管可以捏造),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們,在MMORPG這個本身就是一個大故事的遊戲世界裡,為了某個共同目標,電腦螢幕上組成團隊去打怪、解任務、解副本。在遊戲裡那些不經意而構成的交際,無需面孔與肢體語言,只有文字言語,那樣的「交心」究竟是真是假?這是我讀《致命登入》最有感觸的重點。在吳曉樂的幾篇文章裡,曾經讀到《仙境傳說》對她的影響,雖然我也曾經玩過《仙境傳說》,但關於MMORPG的真假虛實,我有時會回想起自己那時玩得比較入迷的《石器時代》。那時《石器時代》的經營商華義公司,曾推出一款名為「來吉卡」的蒐集卡,是結合實體商品與虛擬寶物的產品,像撲克牌般,共有52張,四種花色,集滿ACE到J、Q、K花樣,寄回公司,就能換一套遊戲裡難得的怪獸。那時與幾位要好的國中同學一起合買蒐集,最後獨缺一張花樣非常難得的來吉卡──而當時國中同學的某位網婆手上就有那張卡,因此他決定,首次不用螢幕交流,與她真實面對面,與她面交這張卡。最後發展如何,我已經忘了,但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們集滿成功的那套怪獸,最後在網路上用新臺幣五千元賣掉,以及,那位國中同學再也沒有向我提起那位網婆的交際狀況。在遊戲世界裡,那位我不曾見過真面目的「網婆」,他與她,好像再也沒有連絡,我始終也沒有問他,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是失望嗎?還是不符期待?我們所有人都沉默。如今一想,也許在我們這段共有的MMORPG青春裡,那樣切開虛擬與真實的一次事件裡,那也許某種驚人的衝擊:超脫於文字與像素陣列組合出來的腦部幻想,一次真實碰觸得到、用耳朵實際聽到、用眼睛實際看到的感官衝擊。所以當我讀到《致命登入》裡那顆沒有形體的「世界樹」,確確實實地、不分善惡地,將所有人都拉扯連結在一起,那樣的感受,讓我感到特別熟悉。本文作者重點就在括號裡關注粉專>>>https://www.facebook.com/akeyinbrac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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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完美淹沒的女孩——專訪巫玠竺《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
巫玠竺有完美主義。採訪前我拿出新買的筆記本,撕起黏在背面的標籤,一個沒撕好,留下痕跡跟殘膠。巫玠竺看了,忍不住說:「我幫你撕乾淨好不好?」說完,她自己也笑了,接著說,「從小到大,我就被訓練得很焦慮。讀大學後,才開始學習不要那麼完美主義。」追求完美如她,就連不完美,也要學習。巫玠竺的首部長篇小說《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有《飢餓遊戲》以來反烏托邦青少年小說的架構,內裡則指向比極權烏托邦更危險的心靈遊戲——少女千姿百態的妒忌與猜疑。《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是未來世界的《少女死亡日記》,也是比網飛影集《菁英殺機》更致鬱的青春顯影。正是她的完美主義,才能寫出這樣心機如蛇信纏繞試探的小說,「五歲那年,我得到優良兒童獎,幼稚園園長很開心。我問我媽為什麼他這麼開心,我媽說因為我得獎。可能那時我就發現大人很好操控,只要秀出完美,他們就看不見底下的陰暗。」《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巫玠竺著出版日期:2021/12/31茫然的學霸,不知考試是為了什麼巫玠竺今年35歲,求學期間是學霸,從小學什麼都比別人快。高中讀台中女中,升高三的暑假她把自己關起來,軍事化安排三套讀書進度,一個暑假就把高一高二的東西複習完了,後來如父親所願,考上北醫醫學系。按照世俗定義的成功如她,常收穫讚美,然而她說「別人說我很厲害,我就想然後呢?」「考試很簡單,但考完我總是很茫然。」她印象深刻的例子是,幼稚園時她因為音樂程度好,在表演上被老師安排敲木琴,其他同齡小朋友扮雞跳舞,「我媽一直說『哇你好厲害』,可是我很難過,因為我其實很想扮成雞。」「一生扮成雞的機會就這樣沒了,你說傷心不傷心?」幼稚園的遭遇成為一個事後回想的文學隱喻,鳳凰跟雞,終究不同棲。可鳳凰會不會過了換羽時期,才發現自己不過是站得比較高的雞?回首青少年歲月,巫玠竺說,「我一直在滿足大人,功課好是為了我爸,平常生活是為了我媽。小時候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被人推著向前,然而向前是為了什麼?」完美的裂解,發生在巫玠竺20歲左右。那時她父母先是開始漫長的冷戰,不見面不溝通,最後才決定訴諸法律離婚,前後花了十多年才落幕。一開始,巫玠竺試圖扮演協調父母的角色,幫雙方帶話,「父母的婚姻糾葛讓我感到十分困惑跟無力,這不是我的責任,可是我想做好。後來我花很多時間才能重建他人跟我的界線,意識到自己如何被人影響。」談到父母,巫玠竺說「他們是好人,可是人的能力有極限,好人也是。當你面對問題時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無明,跳脫那種無明的狀態,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從父母婚姻結束到完美少女的裂解,成為寫作《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的底蘊。不過巫玠竺的寫作之路其實起步得晚。考上醫生執照,PGY完成(畢業後一般醫學訓練),她給自己一年的gapyear,一邊到偏鄉當志工,一邊寫小說投文學獎。▲《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以軟科幻包裝少女暗潮洶湧的心事。儘管女孩逃離了被海水吞沒的命運,仍擺脫不了命運裡的悲劇因子。小說裡先進的垂直農場成為隔絕女孩的孤島。(圖/插畫家貞尼鹹粥繪製)學習不完美,岔出人生道路去寫作她之所以寫作也跟追求完美有關。「讀書時,我常常參加國語文競賽,接受國文老師訓練。有次作文比賽的題目是我練習很多次的,我覺得很無聊,就用類似小說的筆法。本來預期拿第一名,結果沒有,我大哭一場,覺得很對不起老師。因為我媽也是老師,就幫我打聽,才知道其中一個評審特別要我媽轉述,說我很有天賦,以後要努力寫。」「從小我因為成績好,所以沒有探索其他路的機會,不過一直記得這句話。後來我想驗證這句話,到底人家看到的我是不是真的,才開始寫作。」為何是在PGY完才開始寫?巫玠竺的回答也不脫完美主義使然。「到醫院後,我發現跟我想像的有落差,醫院中很多事不是靠我的完美主義可以達到的,以為把事情做好,病人就會好起來,結果不是這樣。這讓我很痛苦,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人生太按照藍圖走,所以存了錢就去偏鄉當志工。」「但這中間還是有完美主義在作祟,我把那一年的文學獎全部列出,然後一個一個投。」巫玠竺補充道。既然如此,沒得獎不會很難過嗎?「會啊,我投的第一個文學獎就沒得,大哭了一場。」「那一年我26歲,過得很窮,可是很自由。」巫玠竺說。▲巫玠竺喜歡收藏絨毛玩偶,因為家裡實在太多隻了,所以規定自己一年只能買一隻。絨毛玩偶成為她焦慮時的慰藉,如同寫作帶給她的。(圖/巫玠竺提供)少女的戰爭,背負太多美好的下場之後巫玠竺錢花光了,就去擔任巡迴健檢醫師。或許是人我界線太難重建,巫玠竺當醫師很少做侵入性的治療,刺穿他人身體的同時彷彿自己也被打開。寫《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是巫玠竺重新建立這個界線的一部分。小說設定在不遠的未來,虛構的島國因為海平面上升出現氣候難民。女主角江鯉庭跟林鳶的家鄉被淹沒,轉學到主島上的菁英學校,同時加入垂直農場工作。在此,她們遇見學校風雲人物金幼鸞跟馬可薇,前者是驕縱的富家千金,後者是完美學霸。相較其他少女不起眼的江鯉庭漸漸發現,即使遠離了海平面,自己卻逐漸被淹沒感到窒息,起了逃離的念頭。在校園獨來獨往,總是很酷的林鳶,也因好友江鯉庭而捲入山雨欲來的風暴。少女不想被淹沒,可是她們的命運已寫在名字上。幾位主角的名字都帶有動物名,尤其是鳥類名,「因為我覺得人生就像從一個鳥籠飛到另一個鳥籠。開始寫之前,我搜集很多鳥部首的字,記下好聽的,準備拿來取名。」至於江鯉庭的「鯉」字,也暗喻了她的命運,「因為她跟其他人天差地遠,所以用魚當名字。」小說裡,女孩間一個留心或不留心,不是明槍就是暗箭,然而就算明著來,也是冷兵器,難以大聲求助,也很難訴諸體制規範。女孩每天都是千瘡百孔的一天。然而,為何女孩之間總是無法好好相處?巫玠竺的觀察是,「現代社會開始鼓勵女生要有野心,卻又不自覺期許女生得保持優雅,其中有落差,精力與矛盾就無法全部發洩,變成只能很幽微的攻擊彼此。另一方面,女生常被期望儘可能溫柔和順,想討好同儕,就很容易被同儕之間的小動作影響。因為同儕關係,往往成為評判你是好女孩或壞女孩的標準。」我好奇,學生時期是學霸的巫玠竺有被排擠嗎?「沒有,可能成績是我的保護色,另一方面,我那時很喜歡運動,比較常跟男生玩,有點活在自己的世界,很少跟女生在教室聊天。不過我曾被邀請到一個類似校園女王蜂的女孩家玩,她對我說『聽某人說你很想跟我做朋友。』我聽到當下愣住,開始理解女孩間可能總有些不明說的小規則與情緒。」聽起來,求學時期的巫玠竺像小說中自由自在也愛運動的林鳶,不過她說這四個角色都有她的影子,「江鯉庭是我的自卑面向,林鳶是自由的部分,馬可薇代表我的完美主義,金幼鸞則是善於操控的我。」「寫作到後來像心理治療,讓我看到以前的自己,理解自己。小說幫助我處理不穩定的那一面,因為我的日常工作很需要穩定。對我來說,寫小說像在默默煉蠱。」巫玠竺停頓了一會說。正因為是默默煉蠱,巫玠竺說《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寫了兩年,中間沒給任何人看。▲▼2013年巫玠竺到柬埔寨擔任國際志工。(圖/巫玠竺提供)有毒的媽媽,帶給少女毒素的循環至於煉蠱有毒的部分,小說裡是每位人物都有的扭曲的母女關係——女兒總渴望母親認同,無法被認同便自我厭惡;母親或把女兒當成自己的延伸,或把女兒視為同自己競爭的對手,「也許,東方教育下的母親處理母女分離議題常做得不足,下場便是小孩變成母親的延伸或成就。母親沒有惡意,但分得不夠開,就會帶給女兒痛苦。」什麼時候意識到這件事?巫玠竺說是她幫母親「處理」婚姻問題時,「那時我媽很多事情都會求助我,因為她和我爸的溝通一直不順暢。可是突然有天我媽情緒上來了對我說,她會婚姻失敗都是我害的,因為從小我跟我爸比較有話說,我爸才可以『明目張膽』的不跟她講話。然而我媽又很想把我當姐妹淘相處,小時候很愛找我去逛街。有次我說我只想待在書局,要她自己去逛,她對我大發脾氣,說『好啊以後都不要找你。』讓我嚇到。」「我媽像一個還沒完全長大的少女,不是很有能力意識同理別人在想什麼。跟她相處,可能我需要多一點體諒跟成熟,可是我也有想當少女的時候。」因此,《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裡,少女面對的不止是同輩的少女,還有在她們之上的少女母親們。或許少女們真的背負太多了。如同日文裡有「美少女」(Bishojo)這個詞,傳到台灣已成為日常用語,可是少女為何總是被賦予美好的想像與「成為美好」的慾望呢?《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摹寫少女們因他人的目光而石化,巫玠竺也因這本小說重新整理自己的少女時期,以及面對仍很少女的母親。「我媽或許是屬於另一個年代的少女吧,我無法以我這時代的標準去期望她。」體認到這一點,現在巫玠竺已找到跟母親好好相處的方法了。訪談最後,巫玠竺透露自己會跳鋼管舞。鋼管舞仰賴肌肉,看起來清瘦的她,原來很精實。訪完了,我們一起走到捷運站。看著她,我想著她讓自己保持在地平線之上,是不是也是一種尋找人我平衡,不被自己追求完美的習癖淹沒的方式呢?▲巫玠竺2018年開始練鋼管。(圖/巫玠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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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平面上,赤腳攀爬玻璃階梯 ──劉揚銘讀《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
其貌不揚的少女,意外加入貴族學校,住進宿舍裡「女神的房間」,一個舉手投足都可能換來校園女王的肯定或霸凌,以致進退兩難。純真少女殘酷物語裡,平凡的女主角會像麻雀變公主幻化成女神,還是如辣妹過招終於能推翻女王暴政?《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結局兩者皆非,先賣個關子,留待讀者自己破梗。以下盡量從不劇透的角度,介紹這篇小說。《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小說設定帶有反烏托邦的科幻:由於氣候變遷導致海平面上升,家園慘遭淹沒的氣候難民,被政府安排前往安全的高地避難。氣候風險由高至低,土地劃分成紅、黃、綠三區,紅區即將淹沒,黃區還有僅剩時間,而綠區安全無虞,三區界線森嚴,各色身分證明不得越界。得以居住在綠區,就讀位於垂直農場大樓的頂尖學府,當然不是毫無條件──財富、美貌、健康、學業成績,各項標準若都能合格,現在能成為好學生、以後會對社會有貢獻、將來有機會孕育健康美好的下一代,那麼,綠區為你存在。貧窮、醜陋、肥胖不運動、反應緩慢,擁有的只是年輕,那請到黃區吃苦;至於衰弱病痛、身體疲病的老人,就去紅區等死吧。開場如此殘忍,但現實生活何處不殘忍?《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巫玠竺著出版日期:2022/12/31少女算計的數字裡,不斷上升的海平面故事主角是兩位少女,她們在即將被淹沒的小島上,因為「氣候難民」保障名額被分配進入綠區垂直農場附屬學校。學生額度有限,難民占去兩個名額,意味在原本校生有兩個人被踢出去,而來自其他各區的難民,也覬覦著踢走別人,讓入校的機會屬於自己。在這裡,考試分數也影響到住宿空間的優劣,以及將被什麼樣的態度看待,兩位主角一入校就不可能有任何餘裕,唯有逼自己融入完美監獄般的考核制度。兩位少女曾經是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雖然一位個性開朗成績好還是運動健將;而另一位有點畏縮、學業普通,對身材和家庭背景感到自卑。但從她們被安排到不同宿舍時,關係的變質也不是不能想像的了。正如書中提到:「當兩個少女親密地成為『我們』時,那是……最平衡的狀態。她們眼中只有彼此,……不受其他人事物所干擾;……當三位少女成群結黨時,事情就變得複雜。三是一個最容易讓少女吃醋的數字,總是有那麼一個多餘的、又不小心容易讓人忽視的存在。三等於二加一,沒人想當那個一,那個最容易被排擠的一,卻往往有人會淪落成為那個一。」少女成長故事裡,肯定有美麗又強大的反派角色(或者其實是正派呢?)在號稱「女神的房間」裡,住著君臨垂直學校的少女,挺著持續鍛鍊的完美胴體、眼角眉梢能瞬間完成算計、無論學業成績與人脈關係都牢牢掌握在手裡。兩位難民少女無論想加入或離開這個完美體系,都必須如履薄冰。而能夠從個人的點、兩人的線、到三人的面、甚至四人構成不停流動的立體關係,那些親密與恐懼,也只有少女自己才能描寫得宜。成熟大人與半熟青春「為什麼妳媽媽會比較偏愛妳姐姐,而比較不喜歡妳啊?」故事裡也討論女兒與母親、少女與女人的關係,相愛相殺,怵目驚心。學校裡,她們無時無刻都被排名,永遠不了解自己需要什麼;而回到家裡,她們也努力輾碎彼此的自信,踐踏對方之前,往往已先狠狠踐踏過自己。外人怎麼看,每個少女小團體都像邪教一般,「存在一套外人看不明白、無法理解的行為模式,比如該怎麼打扮、不能怎麼說話、可以講誰的壞話,不能講誰的壞話……」。少女是未完成品,是成熟大人的擬態,她們永遠不能理解現在的自己為何如此痛苦,等到能順利解答之時,少女早已不再是少女了。太宰治在〈女生徒〉剖析少女的青春疼痛:「我們的痛苦其實誰也不懂。等將來長大,或許可以坦然追憶,對自己說聲『真可笑』,但在長大之前這段漫長的討厭時期,到底該怎麼生活?沒人能告訴我。」以後回看,或許會認為當時自己很愚蠢,但那樣的痛,又確實是存在的,像沒有解藥的傳染病,只能自行癒合。問題是,也有人因此受了一輩子的傷,或根本失去了長大的機會。少女的成長過程,如同在海平面上赤腳攀爬玻璃階梯,每一步施力的纖毫差距,都可能踏碎腳底的玻璃,大家都踩著濺血傷口繼續前進,直到再也無法承受,被海浪吞噬殆盡。垂直農場學校只有向上競爭的空間,成績、美貌、運動表現一旦落後,就等著被步步緊逼的海平面淹沒。故事讀到中途,讀者肯定會察覺,不斷向上競爭的社會,難道沒有往水平方向掙脫、逃離體制的可能嗎?作者當然也預期到,因此提出另一個疑問:嘗試水平逃離,難道不是另一種危險嗎?反過來看,你我的現實人生何嘗不如此。《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也隱約討論了男女關係與女女關係,模模糊糊的性啟蒙出現在不同的角落,在幾乎由女性構成的故事裡,唯二出現的兩位男性角色,被安排在什麼樣的位置、具備哪些功能、是否帶來希望。把故事讀完一次,做為第二輪的切入點,似乎帶來另一種想像空間。溫柔與邪惡,甜美與謊言巫玠竺在《美好少女的垂直社會》連載副標寫道:「少女的勾心鬥角,有時比海水還兇殘」,讓我想起湊佳苗的《少女》,好友之間因為「你有的我也要有」嫉妒與競爭逐漸失控,引發一場命案卻比不上「你怎麼會認為我跟你很好?」的小問題。也聯想起神小風《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那些虛偽、可愛、霸凌、暗戀、犯賤的「日行小惡」;當然還有何貞儀《少女化》詩集裡溫暖卻偶爾讓人背後發寒的小情小愛──「我能說我們嗎?能的話,我們可以成為一個整體嗎?可以的話,你願意讓我主動使整體得到快樂嗎?」「怕被看見/試圖澆熄火/或是/掩住光/但從指縫間透出的明亮/盡是埋不住的謊」。身處永無機會真正了解少女的彼岸,能透過故事來想像少女世界確實是幸福的。謹以陳又津《少女忽必烈》的一句對白收尾:「請好好照顧對世界充滿想像力的少女,別讓她對現實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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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4K畫質的MMORPG,這款遊戲舔得到真實世界的苦味——龍貓大王評《致命登入》
瑪莉弗拉納根(MaryFlanagan)2003年在紐約亨特學院開辦遊戲工作室Tiltfactor時,像這樣專注在遊戲之於社會影響力的研究機構,在紐約還是新鮮事。弗拉納根對於遊戲的思維,有別於當代對遊戲的狹隘概念。「對許多遊戲玩家來說,遊戲存在的意義就是娛樂、消磨時間、好玩就行。它們只是轉移注意力的活動、代表著休閒或分心——遊戲提供給玩家一個『下班空間』,讓他們自由地在奇幻劇情裡、驚人的遊戲特色裡、還有許多獎勵任務裡徜徉漫遊。」「但是,如果某些遊戲能給予玩家更多呢?」《致命登入》吳曉樂出版日期:2021/12/31《致命登入》看來是吳曉樂精心設計的文字遊戲,它介紹了一個以北歐神話為改編基底的大型線上多人RPG遊戲《世界樹》,遊戲裡頭有階級分明的公會、與需要動員公會之力才能取勝的「公會戰」,令人想起《魔獸世界》裡那些玩家必須夙興夜寐練習的大型副本——你需要40位精英才能對付黑龍公主;遊戲允許線下交易傳奇道具,宛如《暗黑破壞神2》與《天堂》帶動的「打寶經濟」;《世界樹》復刻著過去20年我們也經歷過的MMORPG歷史,但是,「如果某些遊戲能給予玩家更多呢?」,《致命登入》不是普通的練等打寶拼首殺遊戲小說,這裡的遊戲,需要付出性命才能登入。《世界樹》能喚醒所有MMORPG玩家的共通記憶,這是吳曉樂描繪事物的功力,但遊戲只是舞台,活躍在遊戲裡的玩家才是主角。在第二章正式介紹《世界樹》之前,吳曉樂只花了不到三十頁的第一章,介紹我們的魯蛇英雄陳信瀚登場。原本年輕有為的他,遇上一樁死亡車禍,受到嚴重傷勢的他倖存了下來,過去那個順風順水的「陳信瀚」卻死了。他成為一個足不出戶的家裡蹲,日子久了,父母由擔憂變為漠然、家族由關心轉為幸災樂禍。信瀚也曾想振作起來,但車禍後遺症卻有如附骨之蛆令他持續萎靡——他自此看得見某些人身上散發的奇異「訊號」,這些訊號代表著對方命不久矣,而他成為了被迫注視死亡的死神。陳信瀚成了一場詭異遊戲的單人玩家,他卻沒有選擇登出的權利,他看得到親朋好友身上的死兆,卻無力挽回這些親愛的生命逃出生天。這是一個原創的奇幻設定,不是每個玩家都能如數家珍的《魔獸世界》體驗,但是,吳曉樂在極短的篇幅裡,以明快的文字功力、與幾乎稱得上輕快的節奏,帶領讀者快速進入這個她架空幻想的奇幻世界。而更重要的是,妳看得出吳氏對筆下角色的熱愛,那種情深意重落於筆尖,化為毫無批判的同情關懷。當足不出戶的陳信瀚終於決定出門——找個不麻煩別人的地方了斷餘生,吳曉樂寫他穿鞋的這個小動作,莫名令人心頭一緊:「陳信瀚百感交集地穿上鞋子,很意外繃得不可思議,他會意過來,他發福了不少,腳底板理所當然地變寬了。」線上遊戲世界的繁複風華容易寫、線下魯蛇的逃避日常在輕小說裡也不罕見,但吳曉樂建構在MMORPG與奇幻架構上的《致命登入》,卻充滿著出人意外的大量真實性描寫。在許多轉生系輕小說裡,遊戲世界是另一個有別真實殘酷世界的完美天堂,在那裡有自動獻身的準老婆們等你選妃、有實力堅強卻不切實際的魔王等你征服。《致命登入》沒有朝向意淫似的結局一路狂飆,相反地,它描寫玩家們夙夜匪懈的上線準備:中午前起床先打打機械性的每日任務、傍晚不餓不睏時再挑戰高難度的大型任務。這些玩家日常,是我們在回味過去艾澤拉斯大陸或亞丁王國美好回憶時,也未必會想起的平凡小事。但這些卻是我們曾經日復一日「操練」的「班表」,是這些付出讓我們在那個世界裡得以登峰造極,而吳曉樂讓這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平凡都回來了。這種寫實筆法,才能真正體現每個曾經沉迷於線上遊戲的玩家心聲。進一步讓困在齟齬僵局裡的陳信瀚與父母,跳脫「不事生產的家裡蹲不肖兒子」與「情緒勒索的霸權父母」刻板角色形象,還原這個遭逢巨變的三個家庭成員,在承擔壓力下自行尋求各自慰藉的努力姿態。陳信瀚試著透過打寶交易賺錢,證明自己並非不事生產;母親放任兒子終日閉門不出,祈禱時間能療癒兒子身上她無法觸及的傷痛。《致命登入》似乎是一部剖析線上遊戲與家裡蹲現象的現代社會批判小說,但這些內容卻僅僅是全書十一章的《致命登入》的前兩章而已。在《世界樹》裡找到新日常的陳信瀚,意外陷入了一場黑暗的危機之中:他心儀的女性玩家,身上突然出現了象徵命在旦夕的死兆;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正在操控著他身邊的玩家好友們。這些前所未見的現實新困境,逼使陳信瀚必須「登出」他熟悉的線上世界,「登入」他刻意疏離的真實世界,重新進行一場全新的冒險。而現實與虛擬世界真的天差地遠嗎?在人人被手機、社群平台、ID與表情符號圍繞的數位世界,兩者間的真實界線已經模糊難辨,無論在哪裡,我們都需要謊言與疏離來保護自己,而現實仍然永遠比18禁遊戲都更為獵奇無情。你的孩子未必是你的孩子,讓這些年輕孩子沉迷於電玩世界頭也不回的元兇,也不是線上遊戲。吳曉樂並無意讓《致命登入》停留在喚起玩家美好回憶的台灣線上遊戲史層次,也沒有一廂情願地站在道德高處批判遊戲玩家的沉淪生態,更令人激賞的是,她勇敢地掀開那些正潛伏在現實/虛擬世界底層的黑暗面,直視那些以青春為糧的欲望怪物們。吳氏的輕盈筆法某些地方很有村上春樹的精巧感,但是《致命登入》後半揭露惡勢力的精準,更有村上《發條鳥年代記》裡的沈重灰暗:《發條鳥年代記》裡一事無成的岡田亨,意外發現失蹤妻子身為社會精英的兄長「綿谷昇」,可能是一切不幸的元兇。岡田無錢無勢,卻執著於找回失蹤愛妻,即便已經是政壇新星的綿谷,以權勢等各種手段相逼。等同於社會魯蛇的岡田,卻依舊毫不退縮,向著人生勝利組用力地揮下球棒……在《發條鳥年代記》裡令人作嘔的人生勝利組,在《致命登入》裡也同樣出現了。這些令人想起韓國N號房事件、或日本北九州監禁殺人事件幕後的人性操控者們,披著令人稱羨的社會形象,無恥貪婪地剝削著弱勢階級,而《致命登入》同樣勇敢地向他們揮出了反擊的球棒。《致命登入》是一場「能給玩家更多」的遊戲,最終淡化了遊戲與奇幻的界線,還原出當代台灣的魔幻社會風景——你可能會在閱讀過程中,不時「感應」到某些被影射的台灣社會事件與人物。更重要的是,吳曉樂的筆觸,在娛樂性與批判勇氣之間到達了完美平衡。讓讀者在迎接結局時能夠得到滿足與衝擊。《致命登入》超過15萬字的內容,顯現了吳曉樂的野心與實力。也許我們可以借用遊戲界的說法:《致命登入》可以算得上是今年的「3A級」娛樂大作。本文作者龍貓大王粉絲團「龍貓大王通信」主人。龍貓大王報導你從未在意(但很有趣)的小新聞、報導已經過時(但很有趣)的昔日事物、報導失敗的、被嘲笑的、瘋狂的、奇怪的人們。報導日本偶像、好萊塢動作、飛車與劫盜電影、70~90年代物。時常遺忘經營十數年的部落格【新‧龍貓森林】,目前專心在粉絲頁【龍貓大王通信】努力求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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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屆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常見Q&A
Q&A1.對參賽小說類型有限制嗎?可以寫18禁的內容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對於參賽作品題材及內容均無限制,其餘規定請詳閱鏡活動辦法(https://www.mirrorfiction.com/news/638/),歡迎踴躍投稿。2.要怎麼報名?親愛的參賽者您好,請先確認您已成為鏡文學會員,並以會員登入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報名系統後,完成資料填寫、完整作品及作品大綱上傳,待審核人員審核通過後即完成報名。3.我要怎麼知道有沒有報名成功?親愛的參賽者您好,請登入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報名系統,點選作品頁面,即可查看作品審核情形。提醒您,若作品已通過審核,重新上傳或修改內容則須進行重新審核。4.審核要多久才會通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因報名作品眾多,鏡文學會儘速進行審核作業。作品審核狀況請登入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報名系統,點選作品頁面,即可查看作品審核情形。提醒您,若作品已通過審核,重新上傳或修改內容則須進行重新審核。5.報名後還可以修改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若您想更新您的報名作品版本,請登入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報名系統,點選作品頁面,重新上傳正確版本即可。提醒您,審核中的作品無法進行編輯,請等待審核完畢後再重新上傳;若作品已通過審核,重新上傳或修改內容則須進行重新審核。6.報名後還可以取消報名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若您想要取消報名,,請登入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報名系統,點選作品頁面,於報名作品處點選刪除即可。提醒您,作品一經刪除即無法復原,請謹慎操作。7.字數有限制嗎?怎麼計算?親愛的參賽者您好,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收件字數限制為10萬至15萬字(含標點符號,可含正負1000字之誤差),以WORD檔字數統計為準。提醒您,報名系統僅接受WORD檔上傳,不開放其他檔案類型報名。8.百萬影視小說的徵件文字有排版限制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百萬影視小說大獎並未限制排版形式,請以方便閱讀為主即可。9.什麼時候開始報名?親愛的參賽者您好,本屆百萬影視小說大獎採線上系統報名,報名系統開放時間為2022/5/1至6/30,歡迎踴躍報名,相關訊息請關注鏡文學官網及臉書粉絲團。10.想請問投稿時須「上傳」全文稿件,是將稿件上傳之後,就會在網站上公開供讀者閱讀嗎?還是只是透過鏡文學的平台進行審查,稿件不對外公開?親愛的參賽者您好,您上傳之報名作品僅會透過報名系統由活動工作人員及評審審查,並不會於鏡文學官網或其他平台對一般讀者開放閱讀,請放心投稿。11.想請問如果榮幸得獎,也獲得影視化,除版稅協議,其他都與作者無關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若您獲得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首獎(獎金100萬)或評審獎(獎金30萬),則視同將該得獎作品之全版權,授予鏡文學進行運營,請務必確保您擁有報名作品之完整著作權。12.什麼時候公布得獎名單?親愛的參賽者您好,得獎名單將於2022年12月公布,相關訊息請持續關注鏡文學官網及臉書粉絲團。13.評審是誰?親愛的參賽者您好,為避免爭議,活動徵件期間將對評審進行保密,評審名單將於2022年12月連同最終得獎名單公布。14.我可以同時報名很多部作品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並未限制每位參賽者投稿數量,歡迎踴躍報名。15.我的小說很長篇,可以分成兩部投稿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對於投稿作品形式並無限制,但每部作品均須擁有獨立情節、人物及結尾,否則可能會影響作品在評選時的得分。16.我可以不使用真實姓名投稿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若您不想公布您的真實姓名,請於基本資料中填寫您的筆名,若您得獎,得獎名單僅會公布您的筆名。但因涉及獎金及簽約相關事宜,煩請您填寫真實姓名,基本資料將不會對外公開,請放心報名。17.可以兩個人共同創作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參賽作品限個人獨立創作,不接受2人或以上共同創作的作品,請見諒。18.未成年可以參加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大獎並未限制參賽者年齡,歡迎踴躍報名參賽。19.請問這次報名有需要在鏡文學建立作品頁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本屆百萬影視小說大獎採線上系統報名,僅需於報名系統完成基本資料填寫、完整作品與作品大綱上傳即可,不須於鏡文學官網建立作品頁,歡迎踴躍報名。20.請問未得獎的作品版權也會屬於鏡文學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百萬影視小說大獎未入圍的作品,只要沒有與鏡文學簽約,作品版權仍歸作者所有。21.請問我的作品有通過初(複)審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初審複審結果不另行公布,入圍決審作品將擇期公布,相關訊息請關注鏡文學官網及臉書粉絲團。22.請問散文或是短篇小說可以投稿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百萬影視小說大獎徵件類型以小說為限,字數需介於10萬至15萬字(含標點符號,可含正負1000字之誤差),以WORD檔字數統計為準。23.我的作品有在鏡文學與其他閱讀平台全文上架,這樣還可以參加比賽嗎?親愛的參賽者您好,請於報名前將報名作品從所有平台下架,或刪減至全文一半以下字數之篇幅。方符合參賽資格。∎詳細活動辦法請見:https://www.mirrorfiction.com/news/638/∎如有任何疑問,歡迎洽詢E-mail:millionnovel@mirrorfictio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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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氣作品,不看嗎?】讀者推薦排行榜 1/12 - 1/18
鏡文學簽約作品每週【推薦排行榜】♕TOP1《星空下的生死之謎》TOP2《來去遊戲工作室工作個半年吧!》TOP3《最親密的宿敵》TOP4《孝悌之家》TOP5《致命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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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陲下的失樂園,借把刀切出他們的未來—鏡文學導讀《借刀殺人中學》
混雜多國文化,在中國的管轄範圍之中,面積最小,人口密度卻是最高的一級行政區,也是唯一允許合法經營賭場的——澳門,比起英國人殖民香港,葡萄牙人早在幾百年前就落腳於此。這座最輕易被忽略的城市,它的歷史演進與文化積累,像是凋零在海港與城市邊陲間的明日黃花,不只旅人,就連在當地長大的澳門人,對自我的認識與認同也不足,因博彩業所帶來的高人均收入,及街上林立的賭場酒店,除了這些比泥濘沼澤更難以擺脫的印象,澳門還有什麼?小說背景設定在二〇〇八年,那一年金融海嘯襲來,加上北京舉辦奧運比賽,兩件皆是與世界有著強烈關聯的大事,前者為全球經濟帶來劇烈的動盪,後者則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選手,湧入參與的運動盛事,在世界的接縫之中,澳門究竟參與了多少,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這個時期的高中生,多半是在九〇後出生的世代,他們眼所見、生活所感,就像一場從出生就被安排好的牌局戲碼,作家試圖藉以作品來提問——澳門的青年,是否真正握有過人生的選擇權?《借刀殺人中學》楊鐵銘著隱形的國境,遺落的符碼二〇〇五年,澳門歷史城區以半島區域的建物與八個廣場,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會議上,獲二十一個成員國一致通過,成功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名錄之中。如今,依照慣用的簡稱排序來看,無論是「中港台」、「台港澳」或「港澳」,有關藝文領域或是政治議題的討論排行,澳門從來都不會是首位。對於從外地想要造訪澳門的人來說,賭場、葡式蛋塔和大三巴,反倒是先行成為代表「澳門」的關鍵字標籤。澳門,有其獨特的歷史。這與過去葡萄牙的航海事業,以及在當地進行的跨國貿易有關,否則它只不過是地理位置在南方的一座小漁村。曾經有段時間,它是中國國際航道的中心,並成為第一個中西合併的國際城市,也因此曾有過相當富裕的時期。從飲食、建築到語言的多樣性,象徵有多元文化的介入與混合,異國的元素與色彩自然地融合在此,在剛柔和動靜之間,更突顯出澳門特有的生態廣度。人們習慣從日常的風景中,拼湊出一個地方的風土,走進地狹人稠的「澳門」,在建築牆面上可發現許多精緻,帶有阿拉伯風格的葡式磁磚,即使街名路牌上同時標示著中文和葡萄牙文,讀來卻是異常拗口,是因為以前並未考慮到中文用字與說話習慣,直接從葡萄牙文音譯過來,哪怕只是一個路牌,其背後所承載的,都可能是超過百年的歷史,古廟與教堂並列,高樓和賭場酒店林立,這些看似奇異的光景,正是這座城市的表與裏。現實,是把殘酷而鋒利的刀偏重發展博彩和觀光產業的後果是,加大了貧富與社會階級的差距,包含資源的嚴重耗損及分配不均,犯罪率隨之持續上升,然而治安敗壞的問題,始終未能得到改善,政府曾允諾的公共住宅遲遲未能實現。潛藏在這些問題背後的,其實是一把名為「現實」的刀刃;小說中的這所中學,亦可視為是澳門社會的縮影,那些被揭露出來,隱匿在校園大門之內的種種醜陋弊端,只不過是被這把鋒利的「現實」之刃剖開,暴露出它的最真實樣貌而已。男生畢業後到賭場當荷官,女生則是被仲介援交。他們沒有生涯規劃的諮詢,或是升學考試後選填志願的條件,變異的校園成為進入社會暗流的培育中心,幫派組織的勢力也在檯面下隱隱湧動。隨著情節的推進,十多年過去,學校附近重建後,場景之一的「喜記咖啡」,搖身一變轉型成為網美打卡景點,而結束營業的士多店,也意味著底層階級的困境。作者用夕陽和烏雲來描繪頂上的天空,但對應的是天際線日漸被賭城建築給吞噬的內在壓迫。數年前,開設在澳門的星巴克和商務書店接連結束營業,諷刺的是,從二〇〇八年起實施的「現金分享計劃」,至今從未停過,金額還連年增加。澳門常會被拿來跟鄰近的香港做比較,同樣在回歸後設立成特別行政區,兩地的經濟結構與都市發展卻有著天壤之別。上個世代的澳門人,還能說著葡萄牙語和英語,時至今日,大多是講廣東話,其次才是華語,受到香港影響的不只語言,還有影視劇、流行音樂和藝文,然澳門的文化輸出,實際上是相當薄弱無力的。輪流借用那把刀,切出各自的未來或許就連作者自身都未曾意識到,倘若故事的舞台不是設定在澳門,而是亞洲其他城市,相形之下可能就會顯得遜色不少。正因為澳門原有的美麗與哀愁,才能看見這些細微的變化。在回歸之前出生的澳門人,不說葡語卻擁有葡萄牙的國籍身分;澳門的街道建物,幾乎是模仿葡萄牙的地景樣貌,但屬於澳門人的文化或未來,飄忽於日常消散於世代。若以影視劇作品去想像,可比擬為校園版的日劇《輪到你了》,小說中雖沒有多重的謎團,卻有殘酷的狡詐用計;死去的屍體,也預告著每個人可能遭遇到的下場,而他們的未來,甚至會斷送於此。小說中的角色之一,張儒行的父親因積欠賭債而輕生,而他卻希望畢業後能到賭場擔任荷官;私下從事援交,對生活毫無安全感的珮雯,她何嘗不想要擺脫自己的宿命。從外校轉來的學生楊思淮,他眼鏡鏡片上的反光,不也呼應著那把被車燈照亮的利刃,直落落地切進這所學校,然後挖出所有的幽暗與惡毒。無論是從天而降的閃電,或是那團不斷擴大,質感滑順的紅色液體,帶著復仇或自以為的正義感,是不足以改變這一切的。時光流轉,人們為了生活,仍需穿梭在閃著霓虹燈的深夜澳門,節慶時施放的煙火綻放如昔,再次抬頭,看見的是帶有重量的烏雲,還是湛藍的天空,關於這個答案,依舊埋藏在這座失樂園的某一角落,等待下一個借刀之人,切出各自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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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人的文藝路—張正評《八尺門的辯護人》
《八尺門的辯護人》唐福睿著都市邊緣的八尺門《八尺門的辯護人》從基隆八尺門原住民部落說起。部落族人是來自花蓮的阿美族,落戶在都市的邊緣(再多走一步就掉進海裡那麼邊緣),從事包括出海捕魚在內的底層辛苦工作。原住民與都市漢人打交道,總是吃虧,只有在自己人醉酒練痟話的時候,心理與生理的傷口才能稍稍被撫慰。時過境遷,原本在社會最底層的原住民上升了一階,最底層的位置由外籍移工接手。即便如此,烙印在原住民身上的污名沒這麼快擺脫,「上面」仍有漢人,原住民的文化只是餘興節目,原住民的口音,仍不時遭到主流社會訕笑。書中主角佟寶駒在八尺門出生成長,不願重蹈原住民父執輩醉酒練痟話的人生,一心離開,他也真的憑藉用功讀書以及原住民加分制度,考上輔大法律系,進而擔任我從未在電視電影裡看過的角色:公設辯護人(簡稱「公辯」)。然後,無巧不成書,這位在漢人社會低調過日的原住民公辯,接到了棘手的案子:外籍漁工殺了他在八尺門的童年玩伴,佟寶駒必須違逆族人與國人的公憤,替被判死刑的外籍漁工辯護。湯英伸事件當代版我第一次聽說「八尺門」這個地名,是在剛剛當記者、接觸到左派媒體《人間雜誌》時。左派媒體前輩阮義忠、關曉榮,在1980年代透過攝影鏡頭關注八尺門原住民社群。也在同一個年代,發生了悲傷的「湯英伸事件」。湯英伸是阿里山的原住民青年,到台北工作。但是在陌生的環境裡,欠下仲介費、證件被扣押,酒後與雇主發生衝突,殺害了雇主夫婦和雇主兩歲大的女兒,死刑定讞,三個多月後槍決。《八尺門的辯護人》幾乎就是「湯英伸事件」的當代小說版。故事中令人感慨的是,當年的漢人雇主,置換成管理外籍漁工的原住民船長;而當年被苛扣的原住民青年湯英伸,則是殺害船長一家被判死刑的外籍漁工。當然,都市漢人的角色沒有消失,在書中,他們更上一層樓,成了有權有勢上達政府層峰的船公司大老闆。雖然這是小說情節,恐怕也是台灣漁業不堪聞問的實情。社會最底層,換手法律程序、廢死爭議,是律師作者著墨最使勁之處,而外籍移工也是這本小說的重要角色:被判處死刑的印尼漁工Abdul-Adl,臨危受命當翻譯的印尼幫傭Leena。近三十年來,移工議題像是菸癮一般纏繞著台灣社會,戒不掉,捨不得,不願正視。這本小說容納不了其中所有的糾結,但令我佩服的是,作者搜羅了移工圈子裡那麼多題材,並一一安置在故事裡的適當位置:跨國組織印尼筆社、徵文比賽(移民工文學獎)、移工足球聯賽、黑戶寶寶與關愛之家、台中東協廣場、中央廣播電台的印尼語新聞,更指出司法通譯的荒謬困境(例如印尼漁工說的是爪哇語,翻譯人員卻只會印尼語)。尤其讀到印尼幫傭Leena寫了文章,準備參加徵文比賽,「......故事是關於一個印尼女生來到台灣工作,因為想念家鄉的情人而開始寫詩,然後將寫有詩句的信紙放進瓶中,拋向大海,希望有一天能送到情人手中。故事的結局是瓶子太多,堵塞了整個港口,台灣政府必須禁止她繼續寫信,她不願就範,跑到港口,踏上由瓶子堆積成的海上道路,一路走向印尼。」將飄洋過海的真實思念,寫進魔幻寫實的誇張情節,有些無厘頭,但是「瓶子太多堵塞了整個港口」、「踏上由瓶子堆積成的海上道路一路走向印尼」,多麼有畫面呀!看到這個段落,我開始喜歡作者了。「龜山島沒有龜,和平島上沒有和平」收到實體書之後,我在元旦假期又重讀一次。雖然司法程序和廢死論述的部分有點說教,但是穿插著角色間的戲謔對話以及美劇一般的快節奏鏡頭切換,我看得頗入戲,竟然不到一天就讀完了。作者將移工、原住民、父子親情、文史典故、法律知識,甚至政治與公投,通通編織進一個故事裡,確實展現了野心和本事,以及對於底層小人物的慈悲。尤其相較於勉強將歷史研究硬編成故事、只因政治正確而被過譽的某些小說,《八尺門的辯護人》實在好看太多了。唯獨,書中的床戲相較之下可能有點無謂,也許是為了之後拍成影視作品會更有看頭!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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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文學出版】她的右腦與粉紅色的大象
《她的右腦與粉紅色的大象》出版日期:2022/01/14作者:NakaoEkiPacidal★鏡文學簽約作家、史學博士NakaoEkiPacidal最新小說,來自歐洲北海的光明與陰鬱之作。★迷人的異國色彩,以細膩筆法刻劃躁鬱症患者的自我探索與醫病關係的相互成長。「我要去死了。」「躁鬱症最痛苦的是沒有盡頭的感覺,足以燒光對人生的熱情和期望。」「那就當作是幫我好嗎?為自己好好努力,如果你活下去,也等於幫了我的忙。」謝文傑永遠忘不了那個夏天,好友阿黛拉依德在躁鬱症的折磨下,選擇自殺……當年留學荷蘭的謝文傑在阿黛拉的介紹下,結識了男友泰斯並與之陷入熱戀,作為好友的阿黛拉不時相伴左右,三人成為情感深厚的死黨。然而隨著與泰斯的感情日漸升溫,藝術家性格的阿黛拉卻顯得若即若離,最後竟毫無預兆地了結了自己的生命。阿黛拉的死亡讓謝文傑的心中留下重創,他隨即與泰斯分手,逃離回台,兩人各散天涯。十二年後,已是精神科醫師的謝文傑來到倫敦參與研究,因地利之便和一海之隔的泰斯重拾舊情,同時也受到同事的委託,協助治療身受躁鬱症所苦的台灣留學生陳喬安。在有聯覺的陳喬安眼中,謝文傑是一隻溫暖可靠的粉紅色大象;但在謝文傑心裡,陳喬安卻宛若是另一個阿黛拉,每一次的接觸都讓他腦海裡不時縈繞那些年的夏日回憶,遂不自覺投入更多的關心。發覺異狀的泰斯提醒了謝文傑,使得他在醫師專業與補償心理之間徘徊不定,一面想和陳喬安保持距離,一面卻又深陷自己龐大的負罪感之中。在倫敦的本初子午線下,反覆無常的病況來回折磨著陳喬安,時好時壞的預感也不斷襲上謝文傑的心頭,他無法預見這彷彿十二年後的遲來治療,會是癒合傷痕的終點?還是又是下一個輪迴的崩潰?作者簡介NakaoEkiPacidal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荷蘭萊頓大學歷史學博士研究。定居荷蘭,以翻譯、寫作、研究為主業,並參與國際原住民族運動。曾獲台灣文學獎原住民短篇小說獎,在鏡文學發表小說十餘部。已出版小說有《絕島之咒》,翻譯專書有《西班牙人的台灣體驗》、《故道》、《大地之下》等。購書連結Readmoo:https://reurl.cc/GooonWKOBO:https://pse.is/3ybadn台灣漫讀:https://reurl.cc/Rjj1Zn博客來:https://reurl.cc/Y9jWzX讀冊:https://reurl.cc/9OrG2vHami:https://reurl.cc/veqd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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