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特寫】愛引戰又愛說理性勿戰——祁立峰:說話書寫都源自慾望
立刻閱讀:《台北逃亡地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引戰?」兩小時的採訪裡祁立峰說了五次這句話。出版過小說《台北逃亡地圖》,散文《偏安台北》、《讀古文撞到鄉民》的祁立峰現實生活是位大學教授,在臉書世界則是位「網紅」。平均一則貼文都有兩百人按讚,引戰或是活動文七、八百讚也不在少數。引戰,引得雖不是真槍實彈,卻也滿城烽火。祁立峰說:「我覺得可以戰的人,要有一種心理素質。清楚了解網路世界,脫離便脫離,但我覺得,我不行。」因此,會把網路情緒帶入真實生活的他,每逢貼文進入熱戰,開始有「長輩」或老婆關切時,祁立峰立馬「刪除」。他笑說:「逃避雖可恥,但有效。」這麼不能戰還每天一則貼文,三天批判一次時事?「有些話題還是想發表一下呀。我覺得這是源自於人類發表創作的慾望。」初衷源自於理解「我最近才跟學生上到《文心雕龍》的〈神思〉,那篇便是在講寫作者的靈感。為什麼會想要寫作?我覺得現在出版萎縮,很多人寫作也許根本就不是為了給別人看,就是有慾望把它寫出來,出書是另一個層次的問題。」博士班畢業成為流浪教師的時間,祁立峰寫了《台北逃亡地圖》,「也許陳德宇最像我的投射吧。」祁立峰說。陳德宇是他小說的主角,失業在家號稱準備考公職,但其實人生迷惘,只能天天玩線上遊戲。當時全台尋找教職卻處處碰壁的祁立峰,跟他筆下的陳德宇一樣。雖然拿到了台北文學獎年金,卻也「好像某種透明膠膜罩住他,讓他瀕臨窒息。」《台北》一寫寫了四年,「這本書尋求出版也不是很順利,所以我一直在改。」儘管現在已為大學教授,但正因為經歷過那段迷惘狂亂,卻又得處處假裝好過的日子,祁立峰感同身受地說:「那是很卑微又寂寞的呀。」在散文《讀古文撞到鄉民》中祁立峰寫到:「這部作品,它或許沒那麼正經卻不完全是戲謔,沒那麼考究卻不至於在瞎掰,認真地悲傷,同情地理解,這也是我寫作之初衷。」祁立峰出版過的兩本散文風格迥異,《讀古文》與時事不可切割,以古論今但說有網路語言的深刻鑿痕好像也不過分。而另一本《偏安台北》則是爬梳台北,寫流行寫資訊寫疏離也寫悵然,可以說是出自文學獎文絡卻也開創新局走上後現代。至於已出版的小說《台北》和即將在鏡文學展開連載的《樂園》倒是有著一貫的類型脈絡,「我喜歡看日本推理,所以受他們不少影響。例如吉田修一跟湊佳苗吧,他們都將鄉下男女扭曲無助的心理寫得很深刻。」儘管過去學校老師曾說:作家應該要有固定的風格供讀者咀嚼、讓社會檢驗。但在各種文類裡以不同面貌游刃的祁立峰說:「我們現在是一個多工的年代,人腦就像手機,隨時跳不同的App出來。回這個、回那個,像前兩天我看到的一則網文說,Po臉書是穿褲子,PoInstagram是穿內褲,PoTwitter是穿丁字褲。」同一個人原本就有不同的面貌,從不同平台上蒐集到的資訊牽連著自己想要呈現的自我。但不論哪一種筆法、在哪一種文類裡,祁立峰的眼光都沒有離開無助、悲傷,或是同情。或許正因為熟悉網路世界的操作,對話現場的祁立峰以散文裡鄉民的口吻一邊說著「我抖抖的」、「我比較魯洨」,一邊把自己埋藏在一條條BBS語言的謎題裡。每則回答後他總會補上一句,不是反論,就是「不知道這會不會引戰」。但他又說:「理性勿戰其實本來就是要引戰,預期可能會引戰所以先講。」究竟是愛戰還是不愛戰,論調之外他把贊成與反對自己的都想過了一輪。所以他的面貌迷散在他的作品、我們的眼前,比起他曾經想要寫的「繼承像駱以軍、黃錦樹、童偉格的寫作傳統」,朝向類型的本格推理,似乎更像他,符合他說的:「我真正可以發揮的角度。」小說的進程帶著詭謎本格小說的氣味,即將發表的《樂園》超越過去《台北》將謎題埋得更深刻複雜。不同於《台北》,《樂園》是部沒有門檻的小說,祁立峰說:「《樂園》裡,我刻意把學者性跟理論性都拿掉了。」不再有著文學獎包袱,這本新作祁立峰清楚拋棄文學性寄託,把純文學裡常見的技藝稀釋,換成較堅固的故事結構、推理詭謎,《樂園》將校園鬼故事推向了驚險離奇的挑戰。「米澤穗信的《冰菓》有給我一些啟發,也參考了三浦紫苑的《強風吹拂》便覺得可以從青春的題材,加上些熱血,還有推理來創作,於是《樂園》就從我大學時代很重要的話劇之夜寫起。」一間山上大學的中文系,系上有核心的女孩圈,有宅男、邊緣人,而這些人都因為一場話劇比賽而成了命案事件的主角。祁立峰說大學時代的他就是宅男,甚至可以說是「系邊」,只是當時的他並不這麼感覺。為了追女孩他跑遍大台北:「正因為這樣,那時對中、永和變得很熟,這也算是一種邊緣性格吧,一直苦追核心女生、一直被打槍,付出很多沒有意義的勞動。」也因此在《台北》一書中,祁立峰展現了超越常理的地理概念。也因為這樣的青春觀察,《樂園》有著蜷川實花的瑰麗:「把那些被欠貸虧空的玫瑰色給一次加倍討回來,綻放出如花朵般嬌艷的大學生活。」學生時代我們都可能因為某件事燒壞腦袋,有的人是戀愛、有的人是社團,也有的人是突如其來的學韓文之類的興趣。青春是不可預測的,祁立峰的小說便是從這裡出發:宅男精蟲燒腦後被二一了、跟風成癮的女孩被踢出了小團體,還有受到打擊陷入瘋狂的教授……一場命案,讓所有人都轉出原形。關起門來面向讀者小說是瑰麗的,但小說家的生活卻很簡單。儘管在網路世界裡他引眾注目,但真實生活,「我就是一個不喜歡出去的人。能不去旅行就不要旅行,在外面就很想回家。」祁立峰說。回到創作,他又說:「我一直想把餅做大,開一門課讓更多人來上,講一篇古文讓更多人來學,寫一本小說看能不能有更多讀者來看。」想要做一個疏離的人,但又想要面對讀者。「在台灣有一批文青可能一直都會買書,雖然可能不一定會讀,讀了也不一定懂。以前的年輕讀者可能會讀侯文詠,而現在這些讀者都流失,去玩手遊了。」這幾年透過跟大陸網路作家的交流,祁立峰發現在仙俠幻武等兩、三百萬字的小說領域裡,對岸擁有著我們所沒有的數以千萬的讀者。沒有太多娛樂選擇的農村青年,平常不讀書,但卻因為有了一支手機而開始在網路上讀小說。「這讓我很震撼。很多人都跟我說是因為大陸市場大,但我覺得他們做的不是市場大的事,是把讀者吸進來的事。」「我覺得這是一個加號跟減號的問題。我自己的觀察啦,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引戰。」因此他希望面向讀者,做些改變,以自己為例,「畢竟是讀文學的人,我還是喜歡文學沉重跟不可解的荒謬,不過未來的作品還是希望可以更偏向類型一點。」要如何存有文學的重量又具備類型的娛樂性來吸引讀者,乍聽矛盾,但祁立峰舉例已有不少作家在實踐了,例如《妖怪臺灣:三百年島嶼奇幻誌.妖鬼神遊卷》、《幻之港》的作者何敬堯就是他心中的成功案例。真相只有自己最知道祁立峰是一位不出門、卻擁有廣大粉絲的作家。他沒有戰爭素質,卻天天引戰。不同面向的祁立峰成天都在出難題給另一面的自己,活得像一道道詭謎,但他說:「我可以學習。」身為八○後的我們,小時候是沒有網路世界的,但三十年間,科技使我們學習成了不一樣的人。有些事逐漸消失,例如我們深愛過的紙本書,有些事卻也無限膨脹,像是一直從螢幕上跳出的笑臉、哭臉、愛心、讚。不過,也有些事情恆久不變,《台北逃亡地圖》寫著「在這虛幻的詐騙之城,誰沒說過謊?」以謊言包裝現實歷久彌新,過去我們寫在學校的回條上,現在我們寫在一天可能只有於睡眠時間才下線的網路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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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企劃】大俠請留步!最強武林寶典,不要錯過
這裡有些武林寶典,正適合像你這種練武奇才在循規蹈矩、平淡如水的通勤時間裡,你是否曾經想過,如果能夠運氣使力,施展輕功,飛上電線杆直奔目的地就好了?或是,眼見不公不義之事在你眼前發生,若是能有一身武藝,越過繁文縟節,直接替天行道、行俠仗義,該有多麼快意?在不然,當你於社會走跳多年,嘗盡人情冷暖之時,可以直接遁隱俗世,藏身於林,那該有多好?「武俠」,就是這樣一個有點熱血、有點孤單,卻也充滿魅力的世界!若是大俠能夠體會上述幾種心情,這裡有幾本傳賢不傳子的武俠小說推薦給你,一起栽進武俠的世界,練習做個現代俠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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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特寫】拼命撐開現實的夾縫──沈默:武俠是處理人性極限的藝術
立刻閱讀:《英雄熱》沈默自封「武俠人」,彷彿「武俠」是個地方,他從那裡來。沈默鬻文為生,寫武俠也寫詩,同時評論文學。按照武俠的理路,他是最難纏的那種,你飛簷,他走壁,你用內力,他運氣擋回,大刀砍去,闊斧就來。像沈默這樣的難纏人物談論自己時,並不沉默,且喜歡援引其他文本像耍弄萬千武器。在短短不到兩小時的訪談裡,他從好萊塢英雄片《羅根》談到駱以軍《西夏旅館》,還談到日本漫畫《烈焰赤子》、《聖堂教父》;從沉積在歷史裡的武俠作家司馬翎、東方玉等談到拉美大爆炸的馬奎斯、波赫士。簡直是場文學與武俠的大亂鬥。因此,閱讀沈默的小說總給人「複數」體驗。例如2011年出版的《天敵》來自馬奎斯《百年孤寂》;2012年的《傳奇天下與無神年代》對仗村上春樹《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2013年的《七大寇紀事》有黑澤明《七武士》的餘音;更不消說2014年《在地獄》那揮之不去的存在主義闇影。藉英雄書探討武俠小說的未來這一回出版《英雄熱》,寫的仍舊是非典型武俠,上部寫退隱江湖,專寫英雄書的大俠「麒麟人」後繼無人(或有人?),下部寫三位武林高手身不由己,有人想當英雄反遁入邪道;有英雄已老,視茫茫,髮蒼蒼,曾經稱霸武林又何奈;更有天生奇才卻不想當高手的奇女子。全書圍繞在「英雄書」的書寫與未竟,「英雄書」說穿了就是武俠小說。《英雄熱》其實在反思:武俠小說究竟該如何走下去?書裡最反骨的,當屬身為武林聖地鳳凰臺繼承者的「鳳凰遊」。她是天生的武學奇才,卻志不在武林而想當作家,藉文字沙盤推演逝去的武林。這樣的書寫姿態,可是沈默自況?沈默說,「每個主角和配角都帶有我的碎片,雖然『英雄書』是武俠小說,但也指向漫畫英雄電影。對我而言,二者是互通的,很容易帶入個人書寫角色和位置。因為我想繼承武俠小說,也想反叛,或者說,反叛也是一種繼承。」書名《英雄熱》,擺明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充滿英雄熱,甚至是英雄過剩的時代,就連沈默的T恤上也印有大大的Marvel(漫威)。武俠小說對話英雄電影,也是沈默的企圖,「自2000年開始,漫畫英雄電影逐漸從一個支系變成一個龐大的宇宙。我想追問漫畫英雄電影還有可探討的嗎?例如人是否一定要成為英雄?就像《羅根》或《神力女超人》。成為英雄一定是美好的嗎?雖然我以武俠為天命,但我寫很多非武俠的東西,所以這也是對我個人文學路的追問:『我一定要寫武俠嗎?』」叛逆繼承武俠傳統以武俠人自居,又不斷挑戰、質疑自我,沈默對武俠的愛恨情仇,可見於他對武俠的叛逆繼承。沈默說當年他看吳君如與古天樂演的港片《神奇俠侶》,雖然成片粗製濫造,卻討論到武俠非常核心的部分──英雄不是英雄時,武俠的要義何在?沈默在心底自問:「就連這樣的電影都能討論武俠的核心,為何武俠小說本身無法做到呢?」沈默認為這與武俠的先天不良有關。「我在90年代開始讀武俠,當時武俠已沒落。武俠最輝煌是60年代,70年代出了古龍,80年代有金庸跟溫瑞安,90則是黃易。60年代可能有三百到六百位武俠作家,現在了了無幾。」「雖然我以武俠為天命,但我寫很多非武俠的東西,所以這也是對我個人文學路的追問:『我一定要寫武俠嗎?』」充斥陳舊之物,得拉新的東西進來。這是沈默回首武俠發展得出的破與立。「武俠在過往可能是『經濟作物』,寫來是要賺錢的,有既定的內在規範,而非純然的創作,這是武俠沒落的原因之一。然而,武俠看似與現實無關,其實是現實的投影,可看到與人性千絲萬縷的關係。武俠有太多包袱,如何把它們全數解散,要心中不把那些武俠小說前輩當一回事,非常困難,就像我在書中討論無敵:無敵不是凌駕全部人之上,而是心中沒有敵人。」對此,沈默的藥方是:「在武俠小說中投入非武俠的元素,藉此探索可能性,並努力把真實人生帶入武俠,或者說,還給小說。」藉由人物的真實來說服讀者。回饋雖少,不改其志沈默的嘗試不是以喝采鋪陳的道路,他表示,「很多人會問我:『武俠真的有必要逼視人性嗎?』」我也好奇武俠讀者怎麼看待他劍走偏鋒寫武俠?沈默說,他在寫小說時,內心是沒有讀者的,「書寫時只能考慮自己想寫的。」他舉「對話要不要加上下括號」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例子,來說明內心沒有讀者是怎麼一回事。「編輯希望我的小說對話能加括號,但我很喜愛的薩拉馬戈、黃碧雲等作家的小說對話是沒有引號的;對話就是對話,書寫者應該要有本事讓讀者去理解這件事。沒有對話的小說才是真正的對話,因為能讓讀者專心。」沈默想「引起一個驚嘆號」,讓讀者發覺:原來武俠可以這樣寫,可以更深,也不用害怕嚴肅。像沈默這樣的人物談論自己時,並不沉默,喜歡援引其他文本像耍弄萬千武器,簡直是場文學與武俠的大亂鬥,從家中書牆便可略知一二。話鋒一轉,沈默自承:「武俠很難做到這一點。老實說,我目前獲得的回饋都不值得我寫下去。然而,這樣的困境更讓我確認困境所在,也是《英雄熱》裡討論的英雄書書寫。」劍走偏鋒,乃為披荊斬棘,但路上同行者寂寥,會不會因此感到孤獨呢?「我不是孤獨的,因為寫的時候很開心,當然其中有痛苦,在於寫到最後是逼問自己:英雄(武俠)在世上到底有無存在的必要?寫小說是倒插一把刀,不斷質疑自我。」武俠是人在夾縫中的藝術武俠在現代是否有必要,讓我想起賈樟柯的《天注定》,有人說這是一部武俠電影,是以俠的精神在對抗國家機器的不義。循此,我們討論到武俠的定義。沈默給的答案頗出人意外,他說《西夏旅館》是一部好極了的武俠小說。何解?「武俠給人最原始的感受是爽快,我讀《西夏旅館》時,只要駱以軍開始天花亂墜在胡扯,就有這樣的爽快!」另外,他提到也有人在爭論《刺客聶隱娘》與徐皓峰的《師父》算不算武俠?沈默說,「武俠還有很重要的元素──武。《刺客聶隱娘》裡頭的『武』是一擊必殺、一閃而過那種,對觀眾來說會覺得:『嗯?就這樣。』對我來說,這是武俠電影,乃因其中仍有對武俠的理解。不過《天注定》就只能是俠電影,因為少了武這塊。至於徐皓峰的《師父》,也有人覺得不是武俠。我認為有人在爭論這些是一件好事,有助於突破武俠既有框架。」那麼「俠」呢?或者說,沈默為何堅持站在反叛的位置上繼承武俠──這個可能式微的類型?「武俠對我而言,是人在夾縫中的藝術,可以將人性處理得更極限。純文學在處理現實議題時,往往受限於現實束縛,需要拆解許多框架,可是武俠能很簡單的拆解框架。因為武學是最大的隱喻系統,只要你開發出某個武學系統,你就可以讓人活在極限之中。」「武俠對我而言,是人在夾縫中的藝術,可以將人性處理得更極限。純文學在處理現實議題時,往往受限於現實束縛,需要拆解許多框架,可是武俠能很簡單的拆解框架。因為武學是最大的隱喻系統,只要你開發出某個武學系統,你就可以讓人活在極限之中。」曾患強迫症,靠老婆得以與之共處俠是夾縫中的人,武俠人沈默也曾活在夾縫中。他1999年出道,到2002年之前幾乎一年寫一本小說。然而,也就是在那一年,他患上強迫症,總覺得外面很髒,出現儀式化行為:戴黑帽,戴護鏡,戴黑色手套,穿黑色夾克。患病期間,連續好幾年都在重複刪刪寫寫的徒勞。沈默強迫自己體驗「活著的感覺」,例如在冬天穿短袖騎機車,感覺寒風刺骨的激爽,或是半夜連看《咒怨》這類恐怖片好幾集嚇自己。直到遇見他的太太夢媧。談起夢媧,沈默說:「她重新創作了我這個人。」彷彿夢媧真似女媧捏土造人。太太讓沈默明白:自己的怪其實很平常,接受它不代表否定自我,何況搞文學藝術的哪個不怪呢?隨著太太而來的,還有女兒。女兒誕生這件事,讓沈默開始思考武俠裡的養育議題。因為我們在過往武俠中看不到養兒育女,或是生小孩的故事。為何其中沒有為人父母的掙扎或思辨?沈默說,「因為在武俠小說裡,主角是俠之大者,要以天下為已任,眼前有非常龐大的正義標準必須遵照。然而,正義應該更貼近現實。」因此,沈默說下一部小說想處理親子養育在俠之中要如何實現。「這也是目前我對自己的疑問。」沈默指向自己與女兒的相處。「我陪伴女兒的時間太少,前陣子帶女兒,像是在跟她搏鬥。」或許人生就是不斷在與現實搏鬥,沈默選擇用武俠對抗世界,同時對抗武俠既有框架。武俠在邊界中看見人性,沈默有道沒有邊界的門,使他超克這個有邊界的世界與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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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讀者】小部評《台北故事》:愛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犯賤的一件事
鹹濕,汗水淋漓的鹹濕,如果要我形容《台北故事》的氣味,大概只有這個選項。這是赤身相搏的愛情故事,熾熱躁動,淫靡地讓人羞赧,炙燙地有股屬於痛的甜蜜。明明百般防備,卻又墮落沈淪,是那種血脈賁張,無可救藥的愛。《台北故事》書名不張揚、平淡,有種老派低調的命名風味,也恰恰應合了故事背景。小說調度了地景與時代的雙重符碼,那是對迪斯可舞廳,對林森北路繁華,對八大興衰,對卡式錄音帶,對張學友歌曲的念想所構築的懷舊悵惘,在此之上,所有的描繪都有股傳統箱型電視機的特殊畫質,絕非今日720、1080p的銳利,而是恰到好處的平面柔和。這種柔和,搭配人物叨絮的敘事筆調,那股以壓抑為基底的苦澀味兒,無疑是適合的。小說分為上部、下部、一九九九往事,分別為程瀚青、高鎮東、程高二人的視角輪替,相互補足,嵌合全貌。以時間軸而觀,雖有著兩度分手復合的主線,卻往往藉著回顧憑弔的時空跳接,營造命定如此的無奈,若小說開頭的泰國狂歡,越是放蕩開懷,越知道這樣的美好只是一瞬煙花,無以長久憑恃。程瀚青與高鎮東,兩位主角互為對比。前者是認真的人,後者是浪子。程從開場就令人心疼,年少失母,父親中風,早早去當黑手,靠著一技之長栽培會讀書的弟弟。對他而言,家庭與愛情是切割的,跟家人出櫃從來不在他的選項,即便日日到三重與高鎮東打砲,到家仍對感情一派緘默,含糊應對。程瀚青是一派深情的,上部開場就是他憶想跟高鎮東的泰國之旅,高自此沒從他的章節消失過,哪怕兩人分手後,他仍痛苦難忘,痴迷難捨。而高鎮東卻不同,下部開場,輪到他主述了,念白卻率先獻給小麗,那個他年輕時可以為她刺青紋身的初戀,那個為他墮胎的女人。他的章節充斥黑社會討債、跟著大哥見樓起樓塌、見黑白勾結、見兄弟成植物人、見小姐下海,見他充當酒店經理的所見所聞,程也很重要,可高的周遭太混亂了,以至於論佔據比例、論掛心程度,他在乎程,似乎遠遠不及程惦記他多。他/我不是那樣的人,他是那種顧家的人,他是那種無法給予承諾的人,雙方心知肚明——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可每每以為感情就此斷絕,卻又發覺灰燼中尚有餘火,卻又仍犯賤地重回彼此懷抱,能在一刻是一刻。歷經滄桑,彼此都不是生嫩到可以做夢的年紀,卻又好想好想試試看,就當是給自己,也給對方的機會,可是,再無機會了。不由得說,台北人是聰明到狡猾的作者,她先是用程的觀察、用程的不指望,述說高的自私,再用高的自承——是小麗,讓他領悟自己是無法束縛的男人,就算再愛小麗,他也從未動念想結婚——佐證了認知,這些敘述一再反覆,一再深化某種既有認知:高鎮東是烈火,是沒辦法被誰套住的人,也間接掐死了讀者跟程對高的感情期盼。可這一切一切,越是篤定,越是不抱盼望,卻正是為高日後的意料之外舉動:送給程張學友演唱會的票,考慮更長遠後的事,製造奇蹟般的驚喜。整本小說的基調,是低徊的,是壓抑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光是一同性戀一雙性戀的結合就已艱難,又添上時代的壓抑,出櫃成家之困難,還有性格的枷鎖,卻在這樣的絕處,探出一線鬆動的生機,這怎樣不叫人激動?怎樣不叫人信仰愛情?《台北故事》之所以好看,在於那終究是則愛情神話,浪子男人被寡言黑手馴服的奇蹟,哪怕只有一瞬燦亮若流星,依舊是我們對愛的嚮往。儘管收尾令人掩卷嘆息,可未嘗不是某種延宕的奢念:如果當時……如果沒有……他們是不是?正因從未實現,我們才能許願,將凡俗愛情化為天上極星,予以禱望。本文作者|小部馴獸師、雜食閱讀者,近期越讀越發吃力少量,耐性越來越薄,迷戀車上補眠與熬夜,很怕對世界失去興趣。Blog:剝洋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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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春節期間網站客服暫停服務
親愛的會員歲末年終,謹賀新春,鏡文學感謝每位會員及作者的支持與鼓勵。春節期間(2018/2/15-2018/2/20)網站及粉絲頁客服暫停服務,若有任何問題請至聯絡我們填寫訊息,我們將於上班日(2018/2/21)後盡快為您處理!造成不便敬請見諒。新年快樂鏡文學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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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企劃】讀完這個故事前,我都在放假──
過年長篇小說推薦,陪你過年假!「妹妹~今年準備升大學了齁?考得怎麼樣啊?成績出來了沒?志願要填哪?」「弟弟啊,你那個女朋友不是在一起很久了嗎?怎麼還不娶啊?人家父母都沒講話嗎?」「欸老同學,房子買了沒?沒錢?那要不要買張保單?看你孩子還小,要多為未來打算一點啦!」過年期間,親朋好友的「關心」紛紛出籠,當你不知如何應付之時,鏡文學幫你準備了錦囊妙計!拿出你的手機或平板,設定好這次的活動桌布,然後點開那本越長越好的小說,沉浸在故事的世界裡,有人來就把桌布亮給他看,再順便推薦他幾本長篇小說,一起在角落當個安安靜靜的閱讀者,其樂也無窮~手機桌布載點平板桌布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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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企劃】小編~這一頁怎麼是白的?!
對不起,閃到你─情人節愛情故事推薦今年情人節,離過年特別的近,除了搶過年返鄉的車票,你是否預約了一場浪漫的情人節大餐,在各自回家團圓前享受片刻甜蜜呢?無論是細火慢熬的思念、小心翼翼的期待、輕甜柔軟的愛憐、平行交錯的遺憾、滿溢咖啡香的奇妙相遇、寫實如你我身邊的痛徹心扉,都是認真相愛的姿態,即使受了傷,卻也依然動人耀眼。在情人節前,讀點愛情小說,預習那些酸甜苦辣,因為愛情,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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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徵件】鏡文學影視長篇小說大獎徵件
【鏡文學影視長篇小說大獎徵件】首獎獎金一百萬!得獎作品簽約+影視化優先徵稿對象:所有華文創作者(需註冊為鏡文學平台會員)收件時間:即日起~2018/8/3124:00(9/1凌晨2點前為投稿緩衝期,此一期限上傳之與EMAIL寄送參賽作品仍屬有效,緩衝期內若因任何原因導致上傳失敗,或上傳參賽稿件資料不符,需由參賽者自行負責)徵稿作品條件:1)作品字數:至少10萬字以上(字數無上限)已完結、適合影視化之小說2)類型:不限3)作品條件:因本次徵文為影視小說,小說內容需適合影視化,例如高概念主題(故事梗概能以一句高衝突性短句說明清楚),人物個性鮮明,角色動機明確,主事件貫穿全文,採用較為容易改編之故事結構(例如三幕劇),避免第一人稱敘事觀點與大量內心獨白。可提高商業元素,例如採用高討論度社會事件改編或故事採用愛情、科幻、懸疑等類型。4)限未曾在實體或虛擬媒體或平台締約、授權、出版、銷售的作品,方能參賽。該作品不得在電子(包括發表於網站、部落格、BBS)或平面媒體發表達一半以上之篇幅;所有參賽者需擁有參賽作品完整著作權,不得侵害他人相關權益。5)同一部作品不得於同一時間報名參加鏡文學主辦之其它主題徵件報名方式:1)先於鏡文學網站發表您欲參加活動的作品,作品狀態須為上架,發表篇幅為參賽作品之至少1/2,完整參賽作品及作品大綱(1000字以內)請以繁(簡)體中文WORD檔寄至novel@mirrorfiction.com(寄件主旨:【鏡文學影視長篇小說徵文報名_OOOOO(OOOOO為作品名稱)】2)作品刊登完成後,請填妥線上報名表:https://goo.gl/3n7Y66(若參賽者無法線上填寫報名表,請於此處下載報名表https://drive.google.com/file/d/14WIk29EO4oIdl9wV6i7i7DxAC2MgkqoO/view?usp=sharing,連同完整作品與大綱一併emailnovel@mirrorfiction.com)3)一旦完成報名,主辦單位確認參賽者完成報名手續,鏡文學管理員將於三個工作天內將參賽作品新增參賽標籤(參賽者可於報名後三個工作天確認參賽作品是否已有「長篇徵文」標籤,若有此標籤即表示報名成功),主辦單位將不另行回信通知。4)本活動一律以鏡文學網站上刊登之參賽作品與EMAIL報名之完整文稿為準,請勿寄送紙本作品。評選辦法:1)評審作業:評審階段分兩階段進行,將由鏡文學專業團隊與台灣與海外華人地區重量級知名作家、藝文與影視專業人士組成評審委員會評審之。作品如均未達水準,得由決選評審委員決定從缺,或不足額入選。2)參賽作品限個人獨立創作,不接受2人或以上共同創作的作品。3)主辦單位隨時保留解釋及修訂比賽規則的權利,並對比賽結果擁有最終決定權。獎勵辦法:1)得獎公告時間:2018/11/30,本活動評選結果將於鏡文學網站首頁公告。2)獎項:首獎1名,獎金100萬元,獎座一座、實體出書評審獎2名,獎金30萬元,獎座一座、實體出書3)獎金提撥時間:將於得獎公告之後60天內支付(獎金超過兩萬元,獲獎者所獲得之獎金,主辦單位將依中華民國政府相關法令及規定辦理稅金代扣。得獎者需於2018/12/10前繳納個人與匯款帳戶資料)4)得獎者可獲得鏡文學簽約作品資格與獎金(得獎簽約作品實際簽約內容由鏡文學與得獎人雙方合議)。若得獎者放棄簽約作品資格即視同放棄比賽獎勵(金)。5)得獎簽約作品可獲得鏡文學簽約作品影視化優先權,將由鏡文學專業團隊為得獎簽約作品量身打造影視化企劃:包括作品版權推廣銷售優先、影視化製作優先等。參賽者投稿報名參加即視為同意下列事項:1)就投稿參賽得獎作品之著作財產權,得獎者同意永久專屬授權鏡文學以包含但不限於重製、改作、公開傳輸、編輯、出版、公開展示、公開上映、公開播送、數位化或其他商業用途等目的利用,不須另行支付任何費用,除書籍出版版稅由雙方另行協議。2)所有上傳之參賽作品(包含文字、圖檔等)請確保著作權為參賽者所有,若有發現剽竊他人作品之爭議,主辦單位有權將參賽作品刪除。此外,若如因參賽者參賽作品侵害第三人權利或違反法令,致本公司受第三人追償或主管機關處分時,參賽者應賠償本公司所產生之一切損失及費用。3)參賽作品若違反或不符本次徵件相關規定,或於本次徵件得獎名單公佈前公開或出版、授權等,或曾於其他任何活動獲獎,經舉發確認有其事實,主辦單位有權立刻取消參賽資格,且若為得獎作品,主辦單位有權取消獲獎資格並追回已提撥之獎金。4)於參賽期間(即報名完成後至得獎公告前)參賽者不得將參賽作品為全文公開、授權、出版、銷售或其他利用等。鏡文學提供獎金概以得獎者提供之資料為準,若有任何之錯誤或更改致無法送達或領取,視同放棄得獎權益,並自負損失之責,與鏡文學無涉。5)參賽者於報名完成,成功、正確回覆個人資訊後,視同已了解並同意本次徵件各項辦法及同意鏡文學蒐集其個人資料。6)本次徵件活動各項辦法若有未盡事宜,主辦單位有權隨時修正並公佈於鏡文學官網,將不個別通知參賽者。7)本次徵件活動精鏡傳媒公司員工不得參賽活動聯絡:如有任何疑問歡迎洽詢E-mail:mf.service@mirrorfictio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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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特寫】憂傷時代──台北人:寫給那些不曾滿足的愛情
立刻閱讀:《台北故事》「人活在世上就是為了忍受摧殘,一直到死。想明了這一點,一切都能泰然處之。」歷經文革、插過隊、做過工人的王小波在《黃金時代》裡透過女主角陳清揚悠悠道出這句名言。愛情要在絕處才能逢生,慾望是靠潮溼豢養的。《黃金時代》已遠,現在我們有了《台北故事》,一部同樣講述愛情不可為而為之的小說。《台北故事》:側寫時代的碎心曲小說裡程瀚青與高鎮東兩個男人在九○年代末,愛上彼此,然後死之而後生。在狹促倥傯的時代裡,兩個處在低層階級的男人何以發覺自身,以及對彼此的慾望?慾望升騰成愛,中間又要經歷多少代價?這不是一般愛情故事,更刻畫八九○年代那個蒸蒸日上的台灣,以及無法隨時代上升的人又將何去何從?《台北故事》在鏡文學發表後,迅速成為回覆最火的作品。讀者追得勤,也不吝於承認自己「看哭」了。讀者暱稱作者台北人「北郎」,似乎這樣更親密、更接近作者。未見台北人之前,我以為這樣的小說,該是出自年紀稍長的人吧,還不無刻板的想作者是名打滾江湖多年、看透世事的男同志。豈料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名不過三十歲上下女子。年紀輕輕,何以寫出痛感十足又充滿畫面的文字?在與她短短相談的一個小時半裡,很難說我得到了答案,毋寧更像是在霧中縮短了彼此的距離。台北人是有故事的人,那些故事是圍繞在她周身的霧,或城牆。一個例子是,台北人不善於詮釋自己。「你要說……」是她回答問題時常見的開頭,彷彿她努力將回答塞進我的問題──帶有「是因為你要這樣說,所以我才這樣回答」的語感,又或許是在確認問題真的是「問題」。寫小說不過是將腦中畫面訴諸文字同時,我很難想像這是她第一部小說。台北人說,在此之前她寫的東西談不上創作,大多寫得很雜很隨興,甚至寫過就扔,也不回頭看。書寫對她而言,不是紀錄,不是為了保存被時間之河淘洗的種種。已發表的《台北故事》、《林森森林》、《我的一個朋友》都是男男戀情,而且還是苦戀、虐戀,為何她鍾情於訴說這個題材呢?台北人說寫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寫小說時,我不會一開始就去想要傳達什麼,常常是聽到一首歌,觸發了我的視覺畫面。畫面出現了,我不得不把它寫下來。」至於為什麼要寫,對台北人而言,那是後來的事,非關寫作。「我覺得講出來為什麼就匠氣了,因為這可能不是一開始我做這件事的念頭。」很少會在訪問中聽到作者害怕自己的回答「匠氣」,我由是恍神了一下。「你可能會覺得訪問我很無聊吧。」似乎是害怕給出的東西不夠,台北人補上這句。用老華語歌召喚時代氛圍八九零年代的華語音樂貫穿台北人的小說,甚且有狂熱讀者一一找出小說裡的歌,搭配服用。音樂確實是台北人生活之必須。「我只在家寫東西,因為要聽音樂,而且要開很大聲。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音樂,甚至可以一首歌重複聽很多遍,一整晚或好幾天都在聽同一首歌。它們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它們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談到音樂,台北人頓時放鬆不少。她說她最近在聽的是王傑〈忘了你忘了我〉,還直接用手機放起歌來。「愛情終究是一場空,誰說我倆的過去盡在不言中……」王傑的歌聲開始作伴,我們由是回到八九零年代那個華語音樂的美好時光。「音樂就像媒介一樣,能觸發我許多小時候的畫面。」台北人有一個由黑膠唱盤、音樂錄影帶堆疊起來的童年。「我第一張卡帶是李玟的《好心情》,每天拿著黑色厚厚的卡帶錄音機到處跑,還有滋滋滋的底躁。童年時,每天都在聽父母的黑膠,無論是吃飯或做其他事都在聽歌。音樂就像媒介一樣,能觸發我許多小時候的畫面。當時家裡還有一面牆都是音樂錄影帶。不過後來這些都隨父母離異丟了。」台北人喜歡聽回首時代的歌,但她從不回頭看自己寫的東西。當《台北故事》面臨修改時,她坦承是件痛苦的工程。「最初因為發表在中國平台,會審文。我幾乎每章都被鎖。鎖文不會告訴你為什麼,我常常不知為何被鎖,所以被迫再看一次自己的東西來修改。」讀到此,讀者可能會想原來現今的《台北故事》是潔本?莫非有一個「比較多肉」的版本?台北人的回答可讓讀者稍稍放心,「其實情慾戲沒減少,只是描述方式要投機取巧的修改一下,例如親密行為時脖子以下不能描寫太清楚。」不過,我們很難否認是性愛連結了程瀚青與高鎮東,也是他們的性連結了作品與讀者。寫實近乎肉搏的情慾描寫是台北人小說的好看之處,也是她反覆辯證靈與肉的一部分。潮溼的慾望由此蔓延。讀她的小說,我想起王家衛的《春光乍洩》。台北人說,她喜歡的其實是王家衛電影裡張叔平的美術設計。「我看王家衛的電影會恍神,常常投注在畫面裡,電影在講什麼反而不是重點。」小說裡的悲劇來自現實的無常話及王家衛,台北人提起某位影響她人生至深的人,是那人帶她欣賞王家衛,也是那人領她更廣泛的聽音樂。「如果沒有他,就沒有這些故事。可以說我的很多生活習慣都是被他影響的。」接著,台北人彷彿告訴了我一個祕密:「他已經過世了,這些書寫都是對他的追念。」我想起《台北故事》裡頭程瀚青的一句話:「有時痛苦能提醒一個人不要忘記,我不想他一轉頭就忘了我。」這或許說明了她的文字何以自帶痛感。悲劇是台北人的小說成色,即使在最幸福的時候,也有揮之不去、陰慘慘的死亡。為什麼總要讓筆下人物飽嘗悲離?台北人說,「現實生活很多意外就是這樣發生的,你沒有預料,它就來了。我自己也經歷過類似情形,認識的人在林森北路被砍死,當時還上過報。」因此,台北人寫小說沒有大綱,自己也不知道情節走向。「它(故事)就是來自生活,生活與故事並非誰輕誰重,而是因果關係。」雖然很多讀者反映《台北故事》結局太虐,但台北人寫完時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我看到大家哭成那樣也有點訝異。」面對逝去,台北人說,「一變再變好像就是一種必然,可惜也無法改變什麼。」媽媽也是她最有感的讀者「一變再變好像就是一種必然,可惜也無法改變什麼。」在網路發表小說至今,台北人累積相當的讀者,讀者回應踴躍,還會私信她。不過她坦言與讀者互動壓力很大。「我常常不知道如何回應他們,只好說謝謝,謝謝他們願意閱讀這個故事。其中有位讀者很特別,住在新疆烏魯木齊。他說他看過我每本小說,跟他互動最沒有壓力──我們用音樂交流,他丟一首歌,我丟一首歌回去,不必多說什麼。」還有一個讀者值得一提,那就是台北人的媽媽。「我媽看完《台北故事》跑來跟我說:『我給你一首歌,我覺得很適合程瀚青。』那首歌是:劉德華的〈真永遠〉。巧的是,有一位讀者也傳給我這首歌,說很適合程瀚青。」台北人不諱言媽媽有點恐同,但看完她的小說後對同志的觀感有了變化。「媽媽看完當下沒說什麼,只問我:『還有嗎?』我就再丟了作品給她看。過了幾天,她寫了封信,說覺得她以前恐同是不對的。這或許是我寫小說的一件好事吧。」訪問尾聲,台北人說了個近乎寓言的故事。某次她在河濱公園跑步,有位穿西裝、看起來非常頹喪的先生向她搭話。她當下想逃離,但聽他開口後,她留了下來。結果那位先生一講就是三個小時。三小時中台北人幾乎沒有說話。回想這段經歷,台北人說,「我覺得當時如果我沒有站在那聽他說話,他或許就會去自殺。」「我喜歡聽故事,比起講話我更喜歡聽。我因此聽過許多人的故事。」我好奇是怎樣的特質能吸引人向她訴說?「對方想講,我就聽。」台北人說。彷彿這是很簡單的本領。我開始覺得台北人寫小說是在回放這些她生命中的傷心人傷心事,包括她自己不想為人知而透過文字傾訴的部分。我眼前的台北人彷彿縮小成一個小小的錄音機。那是《春光乍洩》快結束時,彼時生嫩無比的張震告別梁朝偉,要他對錄音帶說幾句話。梁朝偉只對著錄音帶哭泣,張震就這樣把他的哭泣帶到美洲大陸的最南端。台北人透過小說告訴我們如何在荒腔走板的人生實相裡,纏繞出最通透的愛情。因為世界是如此粗礪的一頭獸,所以要小心對待愛。「我喜歡聽故事,比起講話我更喜歡聽。我因此聽過許多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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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照過來」─文學改編合作計畫
活動期間即日起至2019年5月31日止活動簡介為扶植台灣影視界優秀人才,並減輕取得知名作品改編授權的成本壓力,鏡文學策畫推出─「導演照過來」文學改編合作計畫。鏡文學自千餘部作品中精選出9部小說,影視創作者可申請改編其中一部,簽約後便能在活動期間無償使用,先進行製作、申請補助及籌措拍攝預算,若於活動期間籌資完成確認可進行拍攝,只需回饋拍攝總預算之部分比例作為文本改編回饋金,不需在籌資階段就先負擔授權改編之成本。9篇類型跨及黑色喜劇、社會寫實、家庭親情、推理懸疑,更包括多篇重要文學獎得獎作品,期望透過文學創作和影視編導的跨界合作創意產力加乘,激盪出類型、風格都極具特色的影視作品。報名資格與條件1.報名對象:導演、編劇、製作公司皆可申請報名。2.報名條件:(1)凡預計申請活動期間編列的影視相關補助案及預算者,或自行籌資拍攝者,皆可報名。(2)申請成功者在活動期間可享零元專屬授權,若確認可進行拍攝工作,再回饋拍攝總預算之部分比例作為回饋金給予鏡文學及作者。若授權期間結束時尚未籌資完成,申請者不須負擔授權費用,小說版權回歸鏡文學所有。(3)同一申請人一次僅能申請一部作品,活動期間僅可報名一次。3.改編作品規格:電視電影、短片、迷你劇集、電影、電視劇等。活動辦法1.活動流程※未取得補助者,若欲自行籌資拍攝,回饋金依個案進行討論。※鏡文學審核書面、面談,預計須進行兩周,簽訂合作協議書時程視雙方而定,欲申請補助案者請自行預留時間提前向鏡文學報名申請。2.報名方式:(1)線上報名方式:a.即日起至2019年5月31日前,以電子郵件將報名資料寄至鏡文學信箱:script@mirrormedia.mgb.信件標題請註明:【導演照過來】○○○(○○○為申請人名稱)3.報名資料:a.報名表(word電子檔下載處)b.拍攝企劃案(檔案格式不拘)4.活動須知:(1)申請補助案或拍攝預算者:a.付款時間點:確認標得補助案、預算後,須於一個月內給付預定之回饋比例,有特殊狀況者面談時另議。b.回饋金比例:申請補助案者,依欲申請之補助預算開案單位及項目金額,於面談時協議回饋金之比例。c.授權時間:合作協議簽訂日至2019年5月31止,可使用授權標的進行改寫、投案,授權期限截止前可依補助投遞狀況協議展延授權期間。申請者確認標得補助案後,於約定日期給付回饋金,依個案延長拍攝授權期間及授權範圍。(2)自行籌資者:回饋金、付款時間、授權時間皆於面談時協議。◎本活動辦法若有未盡事宜,鏡文學有權隨時修正並公布於鏡文學官網。◎若您有任何關於活動報名的問題,歡迎洽詢聯絡人,聯絡人:范小姐,Email:script@mirrormedia.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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