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標是建造只有愛的世界，用愛抵銷所有罪行」為了更好的未來，他決定回到過去扭轉三宗「無差別殺人」事件不遠的未來，經歷多場瘟疫、戰亂後，人類陷入重大末日危機，為了提高生存率，智能總理取代人類領袖，負責對人類福祉做出最佳決定，其中一項創舉便是──無差別愛人制度。未來的生育工作全由人工子宮代勞，從精子與卵子的配對、到嬰兒出生後該由誰撫養，全部由智能總理根據大數據和優生學決定，所有家庭關係亦設有選擇權和存續期，有愛就留，不愛就走，家人由愛決定，不再依附血緣關係。伍一一於「無差別愛人」制度下的誕生，他好奇「無差別愛人」概念能否改寫歷史，阻止無差別殺人事件，遂決定利用時間摺疊技術，穿越時空回到三宗無差別殺人事件的事發前期，測試扭轉悲劇的可能性。漫長的求子路上奮鬥多年，肚皮仍毫無動靜的妻子；家庭看似幸福美滿，實際上飽受家暴的醫生娘；喜歡凡事按部就班，永遠照計畫行事的保守會計師，三宗無差別殺人事件，交纏五組不同人的命運，伍一一利用五次重回過去的機會，試著在案件發生前，找出命運的分歧點。【本書特色】★只有愛沒有血緣關係能組成家庭嗎？？親情到底該怎麼定義？★藉微科幻設定「無差別愛人」，探討開放式親密關係的可能性★寫實呈現家庭不幸的眾生相，多線敘事探討愛的消亡與萌芽。【作者介紹】梁淑淇定居於澳門，多次榮獲澳門文學獎，曾出版短篇小說集《雙十年華》和長篇小說《小心愛》、《我和我的》、《愛你愛我》和《陽光最是明媚》。作品偏好使用非線性的多線敘事。2013年，短篇小說《等》由香港導演鄭思傑改編成電影，由陳冠希、王敏奕主演。其餘作品散見《澳門日報》與網路媒體。【內文試閱】故事的起始百年之後，我們都將成為歷史。最近他常常將這句話掛在嘴邊，雖然能夠寫入歷史的人寥若晨星，但我不打算向他潑冷水，說不定他真的能夠成為重要的歷史人物。然而，據我理解，他的意思其實是指百年之後，我們都死翹翹了，化為一堆塵土，正如百年之前的人，曾經的愛恨嗔癡均已湮沒在歷史的長河裏，誰還在乎他們當時遭遇過什麼，有過什麼情感？「我們來改寫歷史吧。」他說話時眼神堅定，抱著絕無退路的決心。理論上，歷史不能改寫，發生了的事根本不可能抹殺掉，就像一齣已上映的電影，就算對劇情有任何不滿，也無法更改劇情。作為觀眾，眼看著主角一步一步墮進險境，再走一步就是絕路，明知道只要他走慢一秒便可避過災難，卻眼白白看著他不偏不倚在那一秒現身。你在戲外叫破喉嚨也無法阻止悲劇發生，而不管你觀看電影多少次，結果還是一樣，主角依然在那一秒現身、死亡。電影中每個畫面都是定格，所有角色所有對白所有狀況連所有細節也一模一樣，輸了的主角不可能在電影播放第一萬次時變成贏家。他反駁，「歷史不能改寫是根據我們的視點所作出的結論，我們來看百年前的事，一切皆已過去，但對百年前的人來說，所有的事情都是現在式，而我們的現在對他們而言卻是未來。正如未來人看我們都是過去式，可是當我們做出突破原來軌跡的行為，未來還是有機會改變的。」他帶著這樣的信念準備改寫歷史，而我將從旁提供一切必要的協助。在開始之前，我猶豫著到底應將故事的起始設在哪個時間點。我試著將起始點作出調整，或推前或延後，每次起始點產生變化，都會形成不同的氛圍，但唯一不變的是，我始終要向你訴說那三宗事故。那就先不管時序，直接開始吧。但願歡樂永遠定格這是一張幼稚園幼高丁班學生在五、六月份生日會上的合照，班上共有二十五名學生，十四男十一女，當天全體學生出席。黑板上張貼著由鋁箔氣球組合而成的HAPPYBIRTHDAY，長桌上擺放著三個生日蛋糕和多款小食，還堆滿禮物包。六個生日之星戴著紙製的皇冠形狀生日帽站在長桌後排，他們一手棒著玩具，一手做V形手勢。其他學生分兩排坐在長桌前，兩個女孩手腕合攏靠近下巴，兩隻小手放在臉頰兩旁扮作盛放的小花，一個紥馬尾的女孩伸出舌頭，樣子鬼馬，其他女孩都舉著V形手勢望向鏡頭，或咧嘴而笑，或嘟著小嘴。前排的男孩有一半沒有望向鏡頭，其中三個閉著眼睛，一個別過臉望向桌上的蛋糕，一個垂著頭，一個盯著旁邊的同學。有兩個男孩臭著一張臉，似乎並不享受這個生日會。你看著這張照片，雖然滿眼盡是五、六歲的小可愛，但這不過是一張平平無奇的生日會合照，你放下照片，反正你對這些與你無關的孩子毫無興趣。然而，當你得悉照片中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死於非命，隨即震驚地重新拿起照片仔細端詳，你默默地看了很久，依然無法從照片中判別出哪個男生該死，哪個女生短命。你認真細看每一個小孩的臉孔，即使是臭著臉的男孩，也彷彿被一層透著光的幸福感包裹著，他們在充滿暖意的愛護中成長，對世界抱持極大的好奇心，還未能理解人類的惡意和命運的殘酷，所以目光無所畏懼，在他們眼中沒有過去的包袱，也沒有對未來的憧憬，只有當下的快樂。請在當中選兩個你認為會死於非命的小孩吧。你下意識咬咬下唇，無論如何挑不下手。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問了一個你其實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在這個生日會舉行不久的午後，這間幼稚園受到無情的襲擊，某人持鐵鎚襲擊幼稚園內的師生，幼高丁班是死傷最嚴重的一班，多個學生被鐵鎚狂砸頭顱，死去的男孩頭骨被砸碎，腦漿四溢，死去的女孩整張臉被砸個稀爛，面目全非，還有五名學生被襲身受重傷，如果不是一名女教師奮不顧身在襲擊中用身體保護學生，相信有更多學生傷亡，而那名教師傷勢嚴重，一直昏迷。你聽不下去，怎麼可能有人如此殘忍？上天又為什麼這樣無情，容許這種事情發生？這裏的孩子全部都不該死啊。所以，你無法選擇哪些小孩遇害吧？你再拿起照片，一張張天真無邪的臉映入眼簾，一想到這裏的小孩被人用鐵鎚砸得頭破血流，更有可愛女孩的臉孔被砸爛，即使你沒看過血跡斑斑的凶案現場，也沒看過遇害者血肉模糊的照片，也能感受到胸腔間有一陣灼熱的翻騰，你想嘔吐，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班小孩中選出兩名死者，但願他們的歡樂永遠定格，在生日會舉行的那一天，在老師按下快門的一瞬間，快樂無限延續，慘劇從來沒有發生。生存或死亡有人來上班，男的穿整齊的西裝，女的穿亮麗的套裝。有人來找相機公司維修壞掉的相機。有人來送外賣，左手拿著盛有四碗麵的白色膠袋，右手拿著手機在滑。有人來繳付保險費用，手袋裏放著保單和支票。有人來求診，一臉病懨懨的，沒精打彩地打著呵欠。有人來開會，繃緊著臉翻看文件夾中的議程。有人來......其實我才不管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只要他們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裏，他們的命運便操縱在我手上。這批人將面對截然不同的命運，生存或死亡。如果我沒有出現，他們的生活將一切如常，工作的工作、求診的求診，鬱悶或亢奮地度過跟昨天或明天沒有分別的早上，中午他們或會相約友人吃一頓豐盛的午餐，或買件三文治回公司一邊啃著已經冷掉分辨不出饀料味道的三文治，一邊盯著手機屏幕追看劇集，下午似是早上的延續卻更漫長乏味，終於盼來的黑夜並沒有帶來意想不到的精彩，生活就是高度的重覆，他們不曾祈求生活出現任何變化，也沒有想到命運的另一個可能性......直至遇到我，這是一個重要時刻，我沒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卻可以扭轉這些人的人生。他們之中，在生命結束的瞬間，會想起過去人生中無法挽回的遺憾嗎？抑或什麼也來不及細想便已斃命？每次想到這裏，我就掩飾不了內心的興奮，簡直興奮到發抖。說回這些聚集在商業中心接待大堂等候乘搭電梯的人，他們分成兩條人龍有秩序地輪候電梯。在同一間公司上班但不熟絡的職員在大堂相遇，無可避免地交換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不著邊際地閒聊天氣或新聞事件。其他素不相識的人低頭滑手機，打發掉等候的無聊時間。一號和二號電梯同時抵達大堂，人們魚貫走進一號和二號電梯，每邊各走進十二人，我的嘴角向左邊揚起，因為我知道，當我走進電梯後，電梯內的人將置身血紅的煉獄。我沒有任何偏好，一號或二號，電梯內的人有我認識的，有我不認識的，但這無關重點，我在這方面已下定決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偏私。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在我眼中他們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他們不過是我手到拿來的獵物，甚至不是人。這是一部只通往高樓層的電梯，電梯門一關上便是完美的密封空間。我最後一個走進電梯，進去時從背包取出尖刀，往前面的男人心臟一插一抽，一秒便置人於死地，站在最前排的三個人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便已中刀倒下，第二排的人顧著滑手機，直至前排的人倒下才如夢初醒，在他們尖叫之前，我揮刀割破站在我前方兩個女人的喉嚨，鮮血噴射，人們開始尖叫，其他人害怕得不斷往後擠，但電梯空間太小，根本無法躲避我的襲擊，我又用尖刀刺向兩人，因為場面混亂，我沒有命中對方心臟，在我繼續施襲時，一個男人企圖搶奪我的刀，但被我用刀鋒劃過手腕，再屈膝踢中他的下體，他稍一分心，肩膀和手臂被我刺中三刀。電梯門在這時徐徐打開，還有行動能力的人想第一時間衝出電梯，但我擋在門前，揮舞著尖刀，讓乘客無處可逃。兩個男人合力要將我推出電梯，我發狂般向他們的頭頸亂砍，其中一人以背包作防禦，另一個女人也有樣學樣拿起手袋掩護衝出電梯。當第一個人逃離電梯後，我的情緒就像原本漲滿的氣球被針刺中，嘭一聲，所有氣在瞬間洩掉，剩下軟趴趴的模樣，非常噁心，然後再沒有然後，我終止屠殺行動。我望向電梯內一片血流成河的影像，地板固然全是殷紅濕潤的血，牆上留有多個血掌印，受襲者衣服被鮮血染得像盛放的花，構成不可多得的藝術作品。多具屍體在狹小的電梯內交疊，鮮血仍在汨汨流出，陣陣腥臭襲來，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場面，而且是我一手造成的傑作。我知道媒體會怎樣形容這種行為。無差別殺人。每次想到這五個字，埋藏在最深處的悸動和喜悅便忍不住冒出來，還茁壯成長，慢慢演變成不講道理不求正義的惡魔。我化身死神，一個意念、一把刀、一秒鐘，將本來生龍活虎的生命終結。殺殺殺殺殺，殺誰也可以，殺誰也沒有差別。雖說帶著隨機性，但這些各自有著不同人生的人，不管是出於偶然還是必然，在這個時間點碰上我，便是命運的使然。這種規模的凶殺案當然會引起轟動，大概三天吧。第一天，案件突然爆發，坊間還未清楚來龍去脈，於是人心惶惶，街頭小巷都充斥案情討論，沒什麼事最好不要在街上停留，難保街上不會突然冒出另一個狂人對途人展開毫無理由的瘋狂殺戮。第二天，媒體繪影繪聲地描寫凶案，深入挖掘凶徒的背景，胡亂揣測行凶動機，並報導各死傷者的狀況。第三天，餘音裊裊，媒體繼續進行後續報導，煞有介事地解構案情，但大家的恐懼已開始喘定，自以為是地認定凶徒犯案是精神病患或強烈的反社會人格，並暗自慶幸身邊沒有出現這種人。第四天，眾人的焦點落在下一則新聞上，開始有意無意地冷待這宗令人齒冷的凶案，反正凶手已抓，無差別殺人事件不會天天上演，但生活卻必須繼續，於是生活一切如常，彷彿只要不再提起，案件便跟自己再無任何關係。然而，大家都太天真，無差別殺人事件從來不會落幕。縱使輿論沉寂了，但是次殺人事件肯定會持續發酵，不管是過了一年、十年還是二十年，依然會有人記得這次電梯殺人事件，好奇凶手的殺人動機和心態。我將不會被世人遺忘。然而，我的目的從來不是在歷史留名，我只是單純滿足自己的殺人慾望，這個潛藏在腦海中近十年的慾望。就算靈魂要被魔鬼吞噬，我也絕不後悔。夢的最後一剎夢的最後一剎，是一個無限深情的吻。是等得太久吧，竟然連做夢也要等到最後才等到這個吻。子倩凝視著天花板，心臟卜卜狂跳，她用食指輕撫嘴唇，延續夢中一吻的溫度，她重新閉上雙眼，企圖回到夢中，就算明知不過是一場夢，還是想繼續抱擁那一份虛妄的溫柔，即使從甜蜜旖旎的夢中醒來會比從來沒夢見他更痛苦，她依然渴望品嚐這份甜蜜。然而，她越用力想回到剛才的夢，意識便越清醒，距離那個可一不可再的夢越來越遠。她呼出深長的一口氣，悵然若失地坐在床沿，抓住開始飄散在潮濕空氣中的碎片，嘗試在腦海中重播夢中的一切，由他突然在她吃早餐的快餐店現身開始，到他們一起步行到公車站，沿途談論彼此的夢想和正在閱讀的小說。她想牢牢記住他們每一句對話，縱使那不過是夢的對話。然後就是那個突如其來而深情的吻，他吻下來之前到底是說「我一直在想妳」還是「我早知道妳喜歡我呢」？抑或他根本什麼也沒說？她什麼也記不起來，但其實這重要嗎？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房外傳來母親往返廚房與飯廳之間的腳步聲，她知道母親已準備好早餐，便決定回歸現實，沒有一個夢可以不醒來。她打開房門，一陣咖啡的香味撲鼻而來，父親正在研磨咖啡豆，每天早上他也會喝一杯手沖咖啡，他說這樣就能精神奕奕迎接一天的開始。她跟父母道過早安便梳洗更衣，由於昨晚夢見他的關係，她決定穿上她最喜愛的湖水藍絲質連身裙，這是她考上大學時父親送她的禮物，當然是她自己挑選的，父親才不懂得女生喜歡怎樣的服飾。有一刻她想過去昨晚夢到的快餐店吃早餐，說不定真能遇見他，但她不忍心浪費母親的心血，況且她心知肚明根本不會有夢境成真這回事。吃早餐時母親注意到她精神恍惚，問她最近的功課是不是很多。她搖搖頭，「相比起中學的日子，大學的生活簡直像天堂。」中學時幾乎每一科也要死記硬背，將文字硬塞到腦袋已夠累了，之後還要從閉塞的腦袋中抽出成形的段落，對她來說所有硬抽出來的文字都欠缺養分，不過是一堆癱瘓在試卷上的蠕蟲。讀大學是截然不同的事，首先她可以選讀她喜歡的中文系，每天名正言順地看文學作品，那些功課只要稍花心思就能輕鬆完成。她感激父母容許她讀她喜歡的文學，不計較文學生的賺錢能力較低。雖然現在還言之尚早，但她已下定決心畢業後要找到好工作，盡快讓父母安心退休。這些年來他們都辛苦了。子倩經常問父親退休後想做什麼，他每次也說退休的事留待退休後再說，說不定到時上天會給他新任務。父親不是教徒，但他總相信一切都有命定，而上天會做最好的安排。一切都有命定，她會嫁給誰也已經命定了嗎？好想嫁給他啊。每次想到他心裏便同時出現甜蜜和苦澀的情緒。她好喜歡他，但他大概連她是誰也不知道吧。她望向坐在餐桌另一邊的父母，他們一邊吃早餐一邊聊天，結婚二十多年還是這麼恩愛，不知道他們相戀以前有沒有經歷過這種磨人的暗戀時光？「街頭最近開了一間新餐廳，不如今晚不要煮飯，試試新餐廳吧。」子倩提議。「有什麼要慶祝嗎？」母親問。「就當是慰勞你們吧，我今天會收到補習社的工資。」「妳將工資留起來自己用吧。」「連一個機會也不肯給我？」子倩說著吃光湯碗內的通粉。父親最明白子倩說一不二的個性，「妳喜歡怎樣就怎樣吧。」「那我上學啦，今晚見。」她拿起手袋和今天上課用的課本出門。子倩沒想過會在公車站碰到他，他是心理學系的三年級生，由她在飯堂初遇他開始，至今已暗戀他七個月。他和她之間從來沒有共同認識的朋友，所以她甚至沒打聽到他叫什麼名字。她無可避免地想起昨夜的夢，他吻下來的影像再次令她心跳紊亂。說不定她做的夢是什麼好兆頭，她一直渴望有機會接觸他，現在不就是機會嗎？奇蹟既然不會自動降臨，她就自己創造吧。她輕撫連身裙的裙擺，這條裙為她增添自信，她挺起胸膛，鼓起一輩子最大的勇氣走到他的身旁，停下來向他說一句早晨。他的樣子有點愕然，隨即露出燦爛的笑容，「今天妳也上第一節課？」他這樣問，代表他知道她的存在吧，她竊喜。「對呀，我喜歡上第一節課的堂，最好安排所有課堂都在早上，那麼我就可以空出整個下午。」「空出下午來做什麼？」「來看小說啊，我喜歡一氣呵成地看小說。」她沒有告訴他，其實她下午要去補習社打工。「妳喜歡看哪位作家的小說？」他問。子倩一口氣將她喜歡的作家如數家珍般說出來，她從沒想過會跟他講這麼多話，因此緊張得不得了，但越緊張越不想停下來，深怕她一停下來就會出現冷場，而冷場會令他們的距離拉遠。他聽她說罷，微微一笑，「我大概知道妳喜歡什麼類型的小說，既然妳喜歡日本作家，我介紹妳看伊坂幸太郎的小說吧，他寫的小說創意十足，每一本也充滿驚喜。」「太好了，我今天就去圖書館找來看。」她正猶豫接下來要說什麼，這時開往大學的公車到來，他們一起上車，他先坐進卡位，她順理成章坐在他身旁。她跟他竟然肩並肩地坐在同一個卡位，她快要抓狂了，這不會是夢中夢吧？子倩急著找一些話題延續兩人的對話，卻不想隨便說些蠢話破壞他對她的印象，正猶豫該說什麼時，他主動提起中文系的一位助理教授，說他讀大一時曾經選修對方任教的《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選讀》，很喜歡他的教學方式，她說她正好在修讀這一科，於是話題順利展開，由高士德一直聊到公車駛上嘉樂庇總督大橋，由文學作品聊到電影。當他提議找一個不用上課的下午一起看電影時，她興奮得想尖叫。這是約會嗎？怎麼可能進展得這樣順利？她甚至已經開始幻想他們約會成功發展成情侶，繼而結婚生子過著幸福生活，只是一切還言之尚早，到現在她連他的名字還不知道。「對了，我叫子倩，你呢？」「我叫......」子倩正期待聽到他的名字。此時公車突然急速駛向左側，站著的乘客紛紛跌倒，大家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下一秒公車便受到猛烈撞擊，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伴隨著此起彼落的尖叫聲，許多乘客因為突如其來的衝擊而向前傾倒，有人因為撞上欄杆而頭破血流，有人因為反彈的作用力令頸椎移位當場暈倒。撞擊過後，公車像失控那樣繼續向前衝，鏟上行人路後車身傾斜，再接連兩下撞擊，有些人被撞至變形的座位夾著，有些人都被拋離座位，甚至被拋出車廂。公車撞破橋欄後直直的墮進海中，被拋離座位的乘客紛紛跌向車頭，一個壓一個堆疊在一起，下層的乘客被壓得動彈不得。公車墮橋後旋即直沉海底。子倩在撞擊後一直清醒，但她被壓在人群之下無法移動身體，壓在她身上的兩個男人都已陷入昏迷，她嘗試推開他們卻不成功，反而在倉惶間吸進海水，鼻子入水後堵住了呼吸通道，難受不已。死亡的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她不甘心生命就這樣終結，她跟他才剛要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