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狗仔意外變身賞金獵人專偷佛像的竊盜集團竟隱藏國家的重大祕密？週刊狗仔杜仲宣，身手矯健、體格精壯、足以擔任賭場圍事，某天不小心打傷雜誌社總編後被炒魷魚，到醫院探望總編時意外目睹與政府特設單位「交易」的軍裝老人黃勝，杜仲宣發揮狗仔精神認為事有蹊蹺。但黃勝卻率先找上了他，直說自己是賞金獵人，也讓杜仲宣對這份職業充滿好奇，一頭栽進賞金獵人的行列。「調查魔王最困難的地方，在於沒人知道它的存在。」黃勝領著徒弟杜仲宣認識賞金獵人的工作，第一次接單，便對上一個官方記錄不存在，實際上卻專門竊取黃金佛像，且每次犯罪後都會留下一尊魔王像當作標記的竊盜集團「魔王」。與黃勝聯手追捕的過程中，黃勝意外發病無法完成任務，只好由杜仲宣代為出征，但他發現事情遠比一開始想得更複雜，魔王集團似乎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祕密──神祕失蹤的香油錢、教堂裡自殺的修女、不斷擦拭酒杯的奇怪酒保、國安局涉入其中的詭異實驗……。當一切混亂到無法理解時，杜仲宣卻在資料中，看到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才發現自己好像也牽扯在其中……【本書特色】★第二屆「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評審獎得主吳威邑，最新推理力作。★賞金獵人ｘ政治陰謀ｘ懸疑燒腦，看到最後一頁才真相大白！【作者介紹】吳威邑1990年生，畢業於逢甲大學土木工程學系。作品多以混類型書寫，已出版五本小說，曾多次入圍「金車奇幻小說獎」、「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以及「台灣歷史小說獎」。相關出版作品有《棲鳥》、《一生懸命》、《宰日》、《黑爪：獸的謳歌I》、《紅皮：獸的謳歌II》等，其中《棲鳥》、《一生懸命》則與《迷城魅影》、《身即地獄》收錄於戒嚴四部曲。【內文試閱】老人摸著銀白的八字鬍，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小子，你人剛才也在醫院，對吧？」可樂噴了出來，杜仲宣張嘴望著老人，一滴冷汗沿著鬢角滑落。老人哼一聲，輕蔑地笑了。「看來是被我猜對了。」說完，老人拆了雙免洗筷，吃起杜仲宣盤裡的豬頭皮，原先緊張的氛圍頓時緩和了不少，杜仲宣呆愣幾秒，才緩緩開口打破僵局。「所以，」他試探地問，「那個病房裡的男人......」「八成被毒死了吧。」杜仲宣頓時有種禍從口出的感覺，他剛失業，遠離麻煩乃當務之急，而老人毫無疑問是個禍源。杜仲宣吞了口口水，目光不自覺飄向門口，儘管舉動細微，卻全都看在老人眼裡。「想逃可以，但錢要記得付，畢竟我也才吃你兩口豬頭皮......雖然我不知道在這樣一個滿是饕客的三十年老店，面對的又是我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老頭，你為啥要逃就是了。」「老伯不是職業殺手嗎？」「當然不是。」「可是剛才在醫院──你剛才不是說那人被你毒死了？」「奇怪，你究竟哪隻眼睛看到我踏進病房了？」「那兩個穿黑衣的傢伙不是你的同伴嗎？」「我們難道勾肩搭背了嗎？」「你拿了他們的東西！」老人拍手驚呼：「是啊！說得好有道理──我今天還從街上發傳單的人那裡拿了不少廣告面紙呢。」杜仲宣頓時無語了。回想起來，從頭到尾，老人確實都沒踏進病房半步。這麼說來，下殺手的是那兩個穿黑色工作服的傢伙......那老頭從中扮演的角色又是什麼？「那兩個黑衣人，是政府派來的嗎？」「是啊。」「所以那個病人的身分......」「他是通緝犯。」杜仲宣這才驚覺大事不妙：「那看到特務殺人的我不就死定啦？」「不是啊，到底哪來的特務？」老人搖頭，發出嘖嘖聲：「他們是『黑郵』，是郵政總局附設的機密部門。」「啊？郵局？」「嗶嗶，掛號喔。」看著老人俏皮的做出打檔、按喇叭的動作，杜仲宣被弄糊塗了。他問：「你說的是寄包裹的那個郵局嗎？」「嘖嘖，難不成你以為郵局只處理一般信件嗎？」老人雙手交叉抱胸，嘴角微揚，就和各行業的老前輩一樣，透過教訓年輕人來獲得自身優越感，「無論是那些用來抹黑政治對手的黑涵、違憲的土地徵收公文，或是祕密懸賞單，只要是會髒手的文件，大家都是靠黑郵負責遞送的，方便、又不會留下任何記錄......臭小子，我看你那張臉，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不，我信啊。」杜仲宣懶懶說道。「哎呀，孺子可教。」老人喜孜孜招了手，叫來一手啤酒，「來，咱倆乾一杯。你喝可樂，我隨意。」杜仲宣態度應付地和老人敲了杯，心想這人鐵定是瘋了。他心裡暗忖，等等一離開就打電話去榮總，看是不是有個異裝癖的精神病患逃出了醫院......但在那之前，聊聊應該也無妨吧？他是這樣想的。「所以這個黑郵還幫政府殺人啊？」「殺人？老天，現在的年輕人究竟哪來這樣多偏頗的想法？」「煩死了！是你剛才說那男人被毒死的耶！」「我有這麼說嗎？」老人啜著啤酒，不負責任地說道，「黑郵的工作沒那麼複雜，他們只是幫政府發布懸賞，等抓到了，就去把人帶走。就像到府收包裹那樣。毒藥什麼的，目的不在奪命，而是逼醫生轉院，到那時黑郵便會開著救護車把人送到天涯海角，至於後續如何，誰也說不準。」杜仲宣愈聽愈覺得奇怪。如果老人說的全是真的......「啊哈！」彷彿一直在等這一刻，老人用力拍了一下額頭，力道之大，像條魚砸上了砧板，「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黃勝。你叫我黃叔就行。我曾是先總統蔣公的貼身護衛，如今轉職當賞金獵人，這次便是我接下黑郵的賞單，逮到那個企圖在高鐵上放置炸彈的壞傢伙，親手把他送進了醫院。」杜仲宣瞠目結舌地放下手裡的可樂瓶。他用氣音問道：「高鐵？炸彈客？可是新聞怎麼──」「因為只是預謀，沒證據，動員特勤隊只會把事情鬧大，況且對方一聽到風聲就開始隱匿行蹤了，這種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讓黑郵發佈祕密通緝，」黃勝得意洋洋地說道，「而像我這樣的高手，自然是黑郵的首選啦！」黑郵、賞金獵人、通緝犯，杜仲宣的腦袋因資訊過量，已開始發熱。「這種事告訴我不要緊嗎？」「沒事，人上了年紀的通病就是只要有人肯聽，他們就沒閉嘴的道理。」黃勝咧嘴笑道，「再說，反正你也打心底不信，不是嗎？」這點倒是讓人無從否認。話題暫時中斷，黃勝將盤子裡的豬頭皮一掃而空，又向老闆要了一份雞胗。杜仲宣注意到店門口有個人影背對著街燈抽菸，似乎正盯著店內看。「對了，你呢？」黃勝打了個嗝後問道。杜仲宣拉回了視線。「什麼？」黃勝撐著頭、上身前傾：「什麼什麼？我都自我介紹完了，你小子倒好，一個屁也沒放出來。」「喔，我叫杜仲宣，」他心虛地說，「在一家雜誌社當記者。」黃勝一臉輕笑：「不是才剛被開除嗎？」「你怎麼知道？」「剛才看你報紙翻到求職版，難道不是在找工作嗎？」「......」「怎麼會被開除呢？」黃勝追問。一提到工作，杜仲宣本想一句干你屁事來結束話題，啟料黃勝挪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一句沒事沒事、說來黃叔聽聽，杜仲宣便輕嘆口氣，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過程中黃勝聚精會神地聽著，並不急著給意見，倒是假借杜仲宣的名義又叫來了一手啤酒。「來，是傷心事，給我這位小兄弟再來些啤酒！」「黃叔，我不喝酒啊！」「啥？」黃勝一臉竊喜，「這些酒難不成我一人喝完嗎？怎麼好意思......話說回來，這種只會糟蹋員工的上司，只打斷一兩根肋骨真是便宜他了！我問你，你在偷拍那些照片時心裡開心嗎？你看到那些女明星的裸照和醜聞，真的打心底覺得痛快嗎？」「哪來的痛快，這行業根本欺人太甚啊！」「那就對了，你小子實在善良，不適合幹記者。來，這工作丟了是好事，我敬你一杯。」舉杯時，杜仲宣注意到門外那人還在。冷白的街燈下，蚊群被緩緩飄升的灰藍色煙霧熏開。那人叼著菸、把玩手裡的黃銅打火機，斷續發出叮叮響聲，刻意引起注意，就在杜仲宣和他對上眼時，他突然踩熄了菸，迅速往對街走去。杜仲宣連忙起身。他說：「欸，黃叔，你別客氣，這酒菜我請，你吃，我先去結帳。」「怎麼突然急著要走啊？」杜仲宣沒回話，他匆匆付了錢，快步往對街走去。時近午夜、月色朦朧，人潮散盡後街道變得冷冷清清。一群雙載的大學生狂按喇叭，一路嬉鬧，遇上巡邏車從東大路駛來，那群學生非但沒收斂的意思，反而加速朝望高寮的方向騎去。杜仲宣過了馬路，轉進早餐店旁的巷子，才發現那是一條死巷。「嗨，兄弟。」杜仲宣皺眉：「混蛋。」是阿良。穿著短褲汗衫的阿良蹲在牆邊抽菸，吞吐菸霧的同時，一隻長期受廚餘餵養的肥碩老鼠沿牆角竄過，聚在角落的蟑螂一哄而散，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響。「阿良，你在這裡幹麼？下週不是有比賽嗎？怎麼沒待在彰化練習？」「覺得悶，出來走走，」阿良揮著拿菸的那隻手，嘻嘻笑道：「放心啦，我有在認真練拳呢！」「那就好。」聽阿良這樣說，杜仲宣原先的擔憂一掃而空，展露笑顏。阿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進二林高中那年，他們初次接觸了拳擊。原先只是翹課閒逛，為了躲教官而誤闖學校的拳擊館，然而才推開門，兩人的雙腳便像生了根、一步也無法移動──拳頭轟炸沙包的紮實響聲、肢體拉伸，以及鈴響時、那粗繩圈起的擂台用肅殺氛圍隔絕一切的神聖時刻──從那時候開始，他們的生活便幾乎離不開拳擊，就連漫畫也只看《第一神拳》。然而拳擊在台灣一直都不怎麼盛行，連體育台也很少轉播拳賽，放眼望去，出生彰化二林的林明佳是台灣唯一成功進軍日本拳壇的人，曾奪下輕丁級拳王頭銜，還挑戰過拳王李察．羅培茲，雖然失敗了，但在當時被日媒稱作「洛基」的林明佳無疑是亞洲最接近世界拳王寶座的男人。阿良甚至從網路上下載了林明佳每場比賽，只要是不用練習的日子，兩人就會窩在車庫裡反覆播放那些影片。對那時候的他們而言，拳擊就是一切、是他們生活的世界。而他們頭一次覺得世界毀滅，便是《第一神拳》首次宣布停刊那天。那天，杜仲宣漫畫看到一半就哭了，阿良彎身撿起《新少年快報》，一看見停刊訊息，也跟著大哭，接著兩人便在車庫裡扭打成一團，他們使出渾身解數痛毆彼此，用洛基林的左刺拳連擊、用幕之內一步的羚羊拳、甚至是教練的劈頭手刀，直到雙方鼻青臉腫、不支倒地，這哀悼式的較量才終於落幕。「回想起來，我們當時真的很瘋狂呢。」髒亂的巷子裡，阿良吐著濃濃的菸氣說道。杜仲宣笑著說：「現在還是啊......好在我們兩人之中有人能繼續打拳。」「是啊，真好。」寒暄在這裡告一段落。畢竟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就算阿良沒說，杜仲宣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了，阿良？」阿良不耐煩地揮手：「我沒事。」他左右晃著身子，菸抽得愈來愈急。當香菸半支燃去，一股怪味在巷內飄散開來，聞起來就像塑膠燃燒的臭味。杜仲宣皺了皺鼻子，視線落在阿良手裡的菸。「喂！阿良──」「好了，兄弟，你就別擔心我了......」他迴避著杜仲宣的視線，神情難堪地說：「火山哥還是很在意。」「什麼？」霎時，巷口響起一陣腳步聲，在來往車輛的車頭燈照射下，一排人影打照在滿是塗鴉的磚牆上。是火山和他的幾個手下。面對先前的賭場東家，杜仲宣沉下了臉。內鬥事件爆發的當下，身為賭場負責人的火山知道自己偷賭場營收的事東窗事發，立刻帶上幾個心腹，攜械闖進酒店，一槍斃了自家老大，隨後便擁槍自重，一路南下逃亡。顯然他現在是回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杜仲宣小心翼翼地問。阿良正要開口解釋，卻被火山粗暴地打斷。「沒你的事了，阿良，快滾吧。」那態度，彷彿阿良是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阿良忿忿吐了口口水、踩熄了菸，起身朝巷外走去。杜仲宣見狀，朝他的背影大喊，但阿良沒有回頭，反而加快腳步出了死巷。杜仲宣想追上去，巷口卻被火山一行人堵死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沒什麼，宣哥，」火山往前跨了一步：「我可以叫你宣哥吧？」「啊？」「賭場的事還沒謝你呢，宣哥。要不是你，我就被老大給弄了。」「噢，原來是來道謝的啊。」此時，凌晨的街道悄悄起了霧，窗戶凝上一層薄薄的水珠。杜仲宣看著阿良的身影越過分隔島後，逐漸變得模糊......收回視線後，他撿起阿良剛才丟下的菸屁股，嗅了嗅。「火山哥，是你賣阿良K菸的嗎？」「什麼意思？」火山笑著問。霎時，杜仲宣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你就直接說吧！阿良究竟欠你多少毒品錢，我給你，但我警告你，不准再賣他毒品──」冷不防，火山嘴裡爆出笑聲。「欸，宣哥，兄弟們做毒品生意，誰要買、要買多少，我可管不著。」火山語氣慵懶地說：「還是你覺得我是故意賣他毒品的？喂喂，這你就冤枉我啦！你他媽的又不是不知道阿良是怎樣的一個人！那爛咖從高三就開始跟我買毒了，說到底，他就是個廢物啊！不過宣哥要是開口，讓我不做這筆生意也行......」「我不懂你的意思。」「一句話，回來幫我吧！宣哥。你也知道，我那天一槍砰了老大，一星幫的幾個堂口竟然趁我南下避風頭的時候分了家，說起來這事也是因我而起，我想回來整頓整頓幫裡......」火山停頓了會，眼底閃過一絲貪婪：「說明白點，要搶地盤就需要人手，尤其是能打的，像是宣哥你就再合適不過了。」「我不要。」「再想想吧！」他說，「想過了再回答我。」賭場事件爆發後，杜仲宣進了警局，雖然那些被杜仲宣打成重傷而住院的弟兄為了逃避刑事責任，對受傷一事全都含糊帶過，所以沒有證據顯示杜仲宣參與了械鬥，但因為沒有正當工作，又被列為犯罪嫌疑人，社會局還是帶走了奶奶，從那之後，每次只要下班回到空蕩蕩的公寓，杜仲宣就會想起奶奶被社工安排住進養老院時，臉上失望的表情。──是奶奶不好，奶奶沒用，才害了你。他永遠記得第一次去探望奶奶時，她坐在養老院的窗子旁，流著淚，又偷偷用手背擦去的畫面。「我不會幫你的。」杜仲宣語氣堅定地說道。火山低下頭，替自己點了根菸：「你不幫我，至少也幫幫阿良吧。」「火山！我警告你──」「別警告我了，」吐出菸氣後，火山陰沉地笑了，「阿良那小子欠錢還搞了我馬子，這次被我逮到，你知道他說什麼嗎？我知道杜仲宣在哪裡......欸，我學阿良可是學得很像的：求求你，他一定會幫我的，火山哥，你不是想要回台中搞事嗎？他──」「閉嘴！」儘管杜仲宣想說阿良不是那種人，但他說不出口，現在的他真的沒有把握。「好，很好。」火山踩熄了菸、湊了上來。那距離近得幾乎要碰到杜仲宣的鼻子：「你他媽的我就講明白一點吧！我擔心你啊，杜仲宣。你知道超哥和阿偉那兩派人馬都已經放出風聲在找你了嗎？」「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不，你還是不懂，如果你被弄死也就算了......我擔心的是別的事。」看著火山一臉猜疑，杜仲宣點點頭：「你怕他們拉攏我。」「誰知道呢？畢竟是你把他們的手下送進醫院的，怎麼說也是你欠他們。」「那你想怎樣？」火山笑著聳聳肩：「人來，或留一隻手。」語畢，那些在他身後早已騷動不安的小弟們紛紛亮刀。杜仲宣知道，他想走的話誰也攔不住，但火山絕不會放過阿良。早該猜到，淌了這身髒水，想全身而退根本是不可能的。幸好榮總就在附近。眾人屏息，兩名持武士刀的傢伙分別從兩旁逼近。下次去探望奶奶時，就說手是被印雜誌的機器攪爛的，這樣還能順便解釋為什麼會丟了工作......可是不對啊！印刷機裡頭根本沒有裝那種危險的東西吧？就在杜仲宣幾乎放棄反抗時，巷口傳來了細微的碎裂聲。該怎麼形容呢？那聲音單薄清脆，就像洋芋片被人壓碎──「哎呀，真奇怪，我還以為都會公園是往這個方向呢。」──或是一隻蟑螂，被沉重步伐踩扁的聲音。欸？隨著濃厚的鄉音穿透人牆，杜仲宣瞪大雙眼，緊接著慘叫聲響起，兩名混混跌到火山腳邊。人牆開了道口。慘澹月光下，軍裝老人取下頭上的小帽、塞進腰帶後方，緩慢的步入巷內「像娃娃吵架似的......」黃勝掃視了火山一群人，語氣平緩說道：「媽媽沒有跟你們說過，刀子很危險、不要亂摸嗎？」火山愣了兩秒才回過神。「幹！還不快宰──」事情是在一瞬間發生的。手持小刀的混混迎面而來，只見黃勝滑步向前、單臂格擋！那名混混的小刀啪地一聲脫手飛旋，黃勝趁隙穿掌直入，動作迅如雷電，一記掌貫下巴、指取咽喉，隨後又一招弓步欺身，毫無預警襲向一旁持棍偷襲的少年，肘起突擊、一擊斷骨！其動作剛猛暴烈、招式一氣呵成，小刀落地，便兩人倒下。當下，杜仲宣完全忘了自己的處境。「那是什麼招術？」黃勝晃晃腦袋、收腳，在地上拉出一道血痕：「八極拳，只是老人在公園做的運動罷了。」閒聊不過幾句，火山已迅速掏出改造手槍。「黃叔小心！」板機扣下的瞬間，黃勝下身一沉、蹬地甩臂，以極小的動作擊偏了槍口。暗巷槍響，原先幾個被黃勝身手嚇壞的嘍囉藉此回了神，殺聲中持刀朝黃勝撲砍而去；然而杜仲宣的動作更快，在火山拔槍的同時他便已衝進人牆，當大夥的注意力都在黃勝身上時，他一連幾發刺拳精準擊倒了三、四個擋住去路的傢伙，並在危急之際扣住了一名手持武士刀、打算從後方偷襲黃勝的混混，轉臂、外扣，武士刀噹啷落地，那人手骨也隨之折斷！「不錯不錯，再來。」黃勝一邊讚許，一邊又出手打翻了兩個上前來犯的嘍囉。當杜仲宣撿起地上的武士刀時，火山底下的打手們已戰意全失，他們眼神空洞、一臉茫然的退到了火山身後，儘管除了火山之外，還有兩人持有手槍，卻沒人有那個勇氣扣下扳機。見大勢已去，火山喘著氣、怒視眼前這個有變裝癖的詭異老頭。「你他媽到底是誰？」黃勝掏掏耳朵：「只是公園隨處可見的老人。」「你最好給老子記住了，我是一星──」「一星幫的火山是吧？」黃勝端詳著火山的臉，說：「我記得你。可我也記得，懸賞你的好像就是一星幫的人呢。」火山一聽，頓時恍然大悟。「你是賞金獵人？」「聽好了，小鬼，再找這少年的麻煩，我就撕下你的賞單。」黃勝語氣平靜，卻不留半點餘地。令人訝異的是，在得知黃勝的身分後，火山一改往常，非但沒多作恫嚇，反而帶著手下們迅速撤離，那急切的樣子，彷彿一刻也不願多留。一眨眼，巷子便恢復了平靜。「好厲害！」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杜仲宣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樣就厲害？」黃勝皺眉，不把恭維放在心上，「我可是對付一人就用了一招，做不到不戰而屈人之兵，實在算不上厲害。好了，不多說，救你一命算我倆有緣，但我得先找地方過夜才行。」「住我那吧！」巷口，黃勝停下腳步。杜仲宣連忙說道：「老伯，關於賞金獵人，我還有好多事要問你呢。」「哈！小子，你信啦？」「欸？所以是騙人的？」「當然不是，只不過我前面說得天花亂墜，你一字也不信，現在出手教訓幾個混混，你就照單全收，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我想當賞金獵人！」黃勝反射性哦了一聲，臉上的笑容逐漸退去。杜仲宣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唐突，然而只要一回想黃勝剛才出拳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究竟該怎麼說──對了，是拳擊！那種震撼，就像初識拳擊時那樣。但終究是自己一廂情願啊。「抱歉。」「幹啥道歉呀？」黃勝問。杜仲宣聳聳肩，不太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種矛盾的情緒：「就是那個啊......很奇怪吧？因為我提出無理的要求啊。」「唔，無理嗎......」一陣沉默後，黃勝點了個頭，他抽出腰後的小帽，劈啪甩了兩聲後戴上。「借住就免了，明日午時，咱們至善路上的小公園見。」